第132章 轩辕·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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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星阑来时带着一车队的织品、海产、珍珠异宝,下面压着满满当当的刀剑凶器。在秦国一番游走,派出商队深入其复地兜售,换回了一车的金银财宝。

    函谷关外,赵扶苏命墨者送来的万两黄金,陈铬惊讶得嘴里能塞进一个鹅蛋,不好意思极了,挠头道:“我开玩笑的,他还真的给?”

    黑衣墨者们满头黑线,硬着头皮解释道:“君子一诺万金,望双方都能信守诺言,真金火炼。”

    李星阑点头,与他们客套几句,便接着赶路。

    浩浩汤汤的队伍,车辆负重几乎要超过负荷,在地上留下一道到深重的车辙痕迹。

    这一路走来,陈铬越看越心惊。

    曾经的函谷关外,即使是洪水泛滥,也漫山遍野郁郁葱葱,丛林深处花红果绿。那些遮天蔽日的参天榕树藤蔓纠结交错,日月辉光从缝隙洒下,像是星辰破碎绚烂夺目。每一条河流都是孕育生命,滋养万物的摇篮,碧波琉璃,鱼虾灵动不息。

    现如今呢?

    清晨的浓雾染上了殷红的血光,呼啸山峰奔袭过万里无人的荒原,瘦骨嶙峋的鸟雀引颈长嘶,零落跳跃在枯朽光秃的枝头。

    当第一缕日光从东方洒落,迷障般惑人心神的雾气散尽,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丧尸碾压过的大地,斑驳淋漓遍布着紫黑色腥臭脓血。

    沃野万里到尽白骨森森,树木被抽干了精气,再也无法重新焕发出嫩绿的新叶。草木碎灰、骨肉残渣、黑色蛊虫干瘪的尸体,被平地升腾的旋风卷至半空中,纠缠搅合成一缕缕致命的毒气。

    一种万人大合唱般弘大却悲怆的旋律,从九天外的凌霄纷纷扬扬落至人间战场。

    千万里外,还有人在高举刀剑,利刃刺入同胞们的血肉当中。丝毫没有意识到人类的末日,已经在这万物生长灿烂发生的公元前两百年,悄然降临。

    陈铬使劲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我以为是有血落进我眼眶里了?我们才从这里走过,几个月,几年之前,怎么会变成这样?”

    天地间一片血红,瘴气笼罩人间,地面上深深浅浅的小坑中,时不时变会有肢体残缺不全的丧尸爬起。

    丧尸们晃晃悠悠走出两步,腿骨便会折断或粉碎,它们便使用自己仅存的肢体缓慢爬行,直到四肢尽损,变成一个只能肌肉禁脔的“尸棍”,嘴里发出“咯咯”的咯血声。

    不知是力量的炫耀,抑或是灵魂深处求救的悲鸣。

    骏马被套上了钢铁打造的护具,尤其是四肢上的铠甲,还带着锋利的尖刺,所有人几乎都坐在马车里。

    武士们轮班驾车,没有人能过多地承受这人间炼狱般的惨状。

    它不是液晶屏上的照片,不是影视剧里的画面,不是梦境中的光怪陆离,而是真实的世界,真实的存在。

    这种冲击对于出生于苦难中挣扎求存的人类而言,其实算不上多大的惊吓,但是对于死亡的恐惧却是无孔不入的。

    恐惧,在人类毫无所觉的时候,静悄悄钻进他们的灵魂。

    每当夜深人静,天高云阔星辰寥落,来自深渊的呼唤便会从人类的身体中发出。

    这是真正的恐惧,它毫不突然,它是冰冷的,缓慢的,缥缈的,静默无声中腐骨蚀心的,根本不能从主观上去抗拒或克服。

    “呼——!”

    陈铬跟李星阑相互搂着,躺在马车里,忽然从噩梦中惊醒,带着一身冷汗。眼眶干涸,竟然也有哭不出来的时候。

    马车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就已经停止前进,武士们把车围成两圈,首尾相连,铸就两道防线,轮番值守,其实是一夜平静。

    晨光熹微,李星阑随着陈铬一同转醒,立即伸出双手环过他的肩头,搂着对方一起坐在马车的窗边。

    即将消散的月光冰冷朦胧,洒在两人脸上:“别担心,我们会度过这个难关。”

    陈铬侧脸吻了吻李星阑的嘴唇,背后能够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干脆把下巴搁在窗框上,道:“我在想,你来的时候,自己一个人穿过这片鬼地方。你当时在想些什么?”

    李星阑:“想着怎么把东西卖出去,怎么控制住齐国那些草包大臣,我不在的时候别给我找麻烦。当时我以为你回不来了,我的心里是一片荒原,眼前的景象根本没法触动我。”

    陈铬:“你还去过别的地方,都变成什么样了?”

    李星阑:“河洛一带是重灾区,韩国情况最糟,其次是魏国,现在慢慢向赵国扩散。三晋几乎都是这样,西域的情况好一些,那边气候恶劣,丧尸很容易腐烂,就会丧失战斗力。燕国天气寒冷,丧尸行动缓慢,不太适合战斗。楚国巫术盛行,在对抗丧尸方面天赋异禀。齐国,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你会喜欢的。”

    陈铬摇晃李星阑的胳膊,让他把齐国的情况告诉自己,李星阑却笑着不说话。陈铬摇了一会儿,干脆把他衣服扒光,捉住最敏感的地方严刑逼供。

    李星阑忍了一会儿,实在被撩得受不了,干脆站起身来。

    无奈马车的空间并不太高,他只得躬身跪地,把陈铬摁在窗框上,手指向下探去,手掌带着一层薄汗。

    这少年不着寸缕,双手架在窗框上作为支撑,把脸对着窗外。

    晨昏交替的时候,大地上漫山遍野都是灵气凝聚而成的“鬼”影,它们颜色暗淡,周身因绕着惊惧怨愤,茫茫然不知所措地在荒原上来回穿行,仿佛走在一个个死循环中。

    在李星阑的动作下,陈铬发出满足的轻哼,什么事都还没做,他的两股上便已经沾了一片亮晶晶的水渍。

    少年也是双膝跪地,李星阑将他的一条腿曲起向外侧抬高。两人紧紧挨在一起,水□□融的时刻,远望丧尸横行的荒原,直面这个残酷恐怖的世界。

    马车发出微弱的震动,过不多久,月落日升,温暖金白的阳光落下,恋人共浴爱河。

    众人吃过早饭,准备出发,一名探路的武士前来回报。

    “大人,前方一里外的山间谷地,山石滚落,道不通行,其中困了两三百只丧尸。是我们的必经之路。”

    “知道了,走吧。”

    李星阑点点头,下令继续前进。

    越是往前走,入耳的“咯咯”声便越大,陈铬手掌紧紧摁在蚩尤刀上,时不时偷偷瞟一眼李星阑,问他:“要准备动手了吗?”

    “睡你的,不用出来。”李星阑随意在他一脑袋凌乱的头发上抓了把,起身走出,马车刚好停稳,他便直接跳下车,轻盈得连地上的尘土都没有扬起,“操控灵气的方法,这几年来我学了一些,回头教给你,你一定比我学得好。”

    英俊青年,白衣纤尘不染,焦土上每走一步,便漏出底下被掩埋的染血红泥。然而这一切肮脏污秽,却都无法沾染他分毫:“小心,你……我背你吧,鞋都脏了。我能问问你,几天没换袜子了吗?”

    陈铬跳下马车,当即将地面的湿泥猜出两个脚印,靴子陷了进去,再□□时染了一片血腥。

    李星阑哭笑不得转过身来,而后走到他面前,曲腿躬身:“上来。”

    陈铬便跳到他背上,让他背着自己:“灵气拿来洗衣服,我知道的好吗?每天都有好好清理衣服,不然哪敢和你走在一起。”

    “别闹,嫁鸡随鸡,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李星阑走在地上,一脚高一脚低,“独立存在,封闭环境,小规模的丧尸,从一只道五百只,我可以操控灵气来对付。”

    “就是这里,你看。”

    两人说话间便已走到高处,陈铬一只在玩李星阑的发髻,根本没注意到他是怎么就忽然走上来的。

    放眼望去,脚下的山谷平整,周围群山高耸,通路被巨大的落石截断,山谷中丧尸聚集,约莫四五百只,绕行则太费工夫。

    众人都在马车里探头探脑,李星阑背着陈铬,闭上双眼,风线从云层间穿下,带着天地间游离的灵气粒子。莹蓝的灵气从他灵台飞出,空气中的微粒躁动不安,整个高地上仿佛被他的气场罩住,成为一锅被煮沸的灵气锅炉。

    在这样的环境下,无数的“鬼魂”逐渐现出身形。

    或站或坐,或爬行或奔跑,他们以一丝仅有的怨愤以强行维持一个人形,从而留在人间,进入自我构筑出来的地狱。

    “砰——!”

    李星阑释放出来的灵气牵动了整个区域的游离粒子,忽然爆沸炸裂,所有的鬼魂沐浴在这场莹蓝的粒子雨下,力量空前充盈强大。

    它们心中最强的执念,便是那小坑中群魔乱舞的丧尸。

    群鬼奔袭,身后拖着漫天离散升腾的粒子雨雾,如有实质的怨愤杀气穿过丧尸丛林,仿若千万道铁打的暴雨梨花。

    李星阑的灵气罩逐渐缩小,最后仅仅将满山谷的丧尸封锁其中。

    群鬼疯狂乱舞,锋利的灵气仿佛刀刃,砍瓜切菜般将丧尸的断肢残骸撞得漫天飞舞。

    “你不觉得恶心吗?”

    “让他们得偿所愿吧,好了。”

    李星阑伸出一手,摊开手掌,五指虚虚抓握。一道莹蓝的灵气从他掌心飞出,高速旋转中冲向山谷的丧尸坑。

    所有的鬼魂齐齐停住动作,参见神明般抬头张望,继而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吸力,全都被卷入那一道灵气。

    鬼魂以李星阑释放出的一道灵气为核心,缠绕着它疯狂旋转。

    随着他五指越抓越紧,鬼魂越聚越多,李星阑最终收起五指握成一拳,漫天鬼魂汇聚成一条飞旋如飓风般的长龙。

    李星阑双眸之中莹蓝的灵气流转,威压铺天盖地,将陈铬护在身后,整个人如同从天而降的神祇。

    见到时机已至,他便瞬间弹开五指。

    那鬼魂巨龙仰天长啸,奔着丧尸山谷凌空俯冲。

    “碰——!”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巨龙在离地数米高处,瞬间爆炸开来,散作千百条子弹般的气流,精准地刺入丧尸的眉心,并穿过它们的大脑,而后消散风中。

    尘埃落定,余下的灵气散作一场蓝色小雪,纷纷扬扬洒落大地,浸润着每一寸被自黑血液染红的土壤。

    大地一寸一寸地发散出蓝色微光,血液由黑转红,化入土地。

    细小的嫩芽破土而出,此起彼伏,是绿叶爆裂生长的响声。野草纷纷钻出地面,清风拂过,万物生长。

    陈铬惊奇至极:“哇——!”

    “小心别掉下去,”李星阑一手扯起陈铬的后衣领,将他拎回身边,对他说:“你也可以试试,感受空气中游离的灵气,像我们在栎阳的时候那样。把他们汇聚在掌心,对准你的目标,想你要做的事情。”

    陈铬十分兴奋:“无论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李星阑被他的问题噎住,失笑:“符合逻辑,并且以你的能力可以达到的。”

    “我要把丧尸朵蜜掉!”

    陈铬说着话,瞬间就在掌中聚起一团灵气,丝毫不费力气,对准天空,忽而摇头:“不不,还是觉得有点尴尬,做个什么呢?”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思考灵气的作用,没注意到手掌里的灵气越聚越多,呼吸间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龙卷风状,回头惊呼:“好大!而且一点重量都没有。”

    李星阑清咳两声,在他说“好大”两个字的时候,脸上奇怪的红晕一闪而过:“你悠着点,聚集灵气非常耗费精力,小心古七一声昏过去。”

    “是两眼一黑昏古七,你这个老年人。”

    陈铬举起手掌,虽然眼中所见的灵气几乎已经是通天彻地的飓风,他却实在一点感觉都没有,心中忽然产生一个念头,便闭眼默想片刻,问:“我这么做,会污染环境吗?你知道的,比如把灵气这种不可再生资源过度消耗。”

    李星阑望着高耸入云的飓风,实在有些无语:“你可以把整个地球的灵气都攥在手心里玩,没关系。它们从来都不会被消,只不过是转化成不同形式的存在,经过一段时间,再次凝聚。”

    陈铬点头:“数量恒定的。”

    “就这三年而言,没见过明显的变化。”李星阑伸手环过陈铬的肩头,把自己的手掌垫在他的手背上,望向天空中的那一道银白灵气,说:“那个叫灵山魂海的地方,总给我一种奇异的感觉。我怀疑大量的灵气都被收了进去,而不是像准提所说的什么‘逸散’、‘稳定’。世界永远都是混乱与秩序共存,灵气对变异来说,更像是一种外在的刺激。”

    陈铬:“对,准……他之前告诉我们的,只是一种还称不上学说的认识,我觉得,确实可能是不对的。”

    半空中的南飞的大雁,猝不及防被卷入灵气的飓风当中。

    陈铬怕弄得腥风血雨,终于准备收起神通,侧头问:“灵山魂海不在地球上,不在大气里,我感觉。会不会地球多了一颗卫星?”

    他随口说着,手掌越收越紧,最终握成一拳,刹那间掐断了自己与飓风的联系。像是在手上掂了个蛋筒般轻而易举,推着那道旋风斜向上疾驰,用力把它甩了出去。

    日光破开云层,千万缕赤金落下,如同接通天地的雨线。

    巨大的旋风随着日光的洒落,在光影变幻交织中发生着剧烈的形变,它朝东的那头速度首先降低,而西侧的尾部则保持急速不变,就像一条撞到玻璃后正在急刹车的百节虫,柔软的尾巴撞上了脑袋,肥嘟嘟的身挤成一团。

    而后,这个巨大滚圆的灵气团,被高空中的罡风吹拂,变成一朵落在蔚蓝晴空里的金白墨汁,洒出万分随意的泼墨形状。

    罡风继续吹拂,那灵气奇迹般地经过数次变化,最终被扯成一个锥形的、张着鱼鳍的胖头大鲸鱼。

    那一刹那,丧尸遍布的原野,瞬间成了童话现场。

    “陈铬,哈哈。”李星阑从身后搂住他,对着陈铬的嘴唇狠狠亲了一口,“你这颗脑袋里面,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陈铬被他的热情喷的耳朵痒,一边勾起脑袋,说:“其实你知道我一开始想变个什么吗?变个大唧……”

    李星阑闻言会意,知道他脑子里那些荒诞奇异却又十分可爱的想法,失笑:“我不想知道!我背你吧,或者试试给自己弄一身防化服。”

    话音未落,陈铬周身已经浮现起一层银白的微光:“给你也来一件,帅哥带上圣光,我会走不动路的。”

    李星阑的周身便也被陈铬的光芒所笼罩,他感受了一阵:“你很有天赋,很聪明。”

    两人说着话,慢慢走到马车前。

    陈铬抬头回望那只漂浮在天空中的巨大鲸鱼,看他张嘴把大雁吞下,却又像个筛子似的,把它们从身体里露了出来。

    惊恐的大雁们飙泪狂奔,像是鲸鱼吐出来的泡泡。

    陈铬靠在窗边,小指一勾,一根细长的丝线直直飞上高空,连在他的手指和鲸鱼之间,像是牵着个个头恐怖的气球。

    幸而灵气仿佛没有实质,不至于在地上落下阴影。

    “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这样?”

    陈铬忽然想到什么,将那丝线扯断,眼神锐利地望向那鲸鱼。

    灵气开始沸腾,鲸鱼像个充气过度的气球,从内部膨胀,现出两个恐怖的突起,继而生出一对遮天蔽日的翅膀。

    大鹏的脑袋从鲸鱼的嘴里伸了出来,双翼高展,现出四足,每一片羽毛都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翼若垂天之云,遨游九天,凌驾紫冥。

    “哗啦——!”

    狂舞的鲲鹏忽然被罡风吹成千万缕灵气的青烟,被陈铬笼在同一片天空中,继而炸开成为一朵朵绚烂的礼花,纷纷扬扬的银白粒子飘荡空中,变成异常蔓延方圆数千丈的粒子雨。

    春回大地,万物生发,尸体腐化为泥土,绿芽破土而出,千万里花红柳绿灼灼其华。

    陈铬高兴极了,把李星阑也拉到窗边:“我们还去找什么神器?直接把世界上所有的……”

    李星阑:“生命是自然发生的,人力很难为他们提供这么巨大的能量,生机只在瞬间乍现,灵气又会逸散开来。别难过,我们一步步来,一起都很顺利。”

    陈铬点点头,望着那些生机勃勃的植物与动物。

    原来它们只是瞬间重生,结果仍旧倏然枯萎,困难太大了。

    他心中五味杂陈,叹道:“对,在征服自然之前,还是得敬畏自然。我没失望,没关系。”

    陈铬一屁股坐下来,靠窗正面李星阑,笑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预感,将来我们会把地球掂在手里当玻璃球玩。”

    “让它先得意一会儿吧。”李星阑跟他并排坐着,倒水给陈铬喝,“我一直觉得,月球旁边忽然出现的虫洞,就像是人为的安排。”

    陈铬:“安排什么?改变全人类灭亡的宿命,不会被高维人类发现吗?高维人类,我的天,我觉得这些都像是……做梦。不过做梦也没什么,认认真真玩一回,不枉此生。”

    李星阑:“人为的安排,命运让我们相遇,否则我一辈子都不敢跟你搭话,陈铬。对我来说最不真实的地方,就是你在我身边,你手上戴着我给你的戒指。这是我的幻想中,从来都不敢出现的情景。”

    “看天上!是一只鲲鹏!”

    忽然有人大叫一声,陈铬还在奇怪:“他们不是看不见吗?怎么……竟然变成一只真鸟了?”

    李星阑闻言望去:“不,应该是你聚集的灵气太多,引发变异。”

    马车外一阵喧哗,陈铬直接一脑袋钻出窗户,左看右看。

    北辰甚至爬到了马车顶上,像只狼是的四脚触地,仰头望天。

    陈铬仰头,大喊:“辰哥!你也追星?”

    “那可是鲲鹏!”丹朱忽然从上方探了个脑袋下来,对陈铬说:“自逐鹿之战后,鲲鹏从未在世间出现,未料竟还没死绝?”

    马车在地上一绊,丹朱的脑袋和陈铬磕在一起,撞得“梆梆”响:“鲲鹏食龙!哈哈哈哈!北辰特别怕他们!”

    北辰文言一个纵身跳到陈铬的车顶,对着丹朱的脑袋一顿猛锤。

    陈铬抓狂:“别打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