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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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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去看看!”

    朝夕豁然起身,一瞬间眼前又是一片朦胧的光,她静立片刻,这情况也无好转,她不愿再等,索性就着平日里的感觉朝帐外去,子荨将她扶住,她又成了个瞎子!

    走出帐门,外头一片肃杀的冷!

    子荨朝远处看了看,“还未见营门大开,贵客许是未至!”

    朝夕浅吸口气,“去找世子。”

    子荨闻言顿时扶着她朝中军大帐去,不多时便到了帐前。

    外头云柘守着,见她来了连忙行礼,“公主殿下。”

    “我要见世子,你通报一下。”

    朝夕守礼,云柘却一笑,“世子吩咐过,公主来不必通报,直接进去便可。”

    朝夕皱眉,子荨却揶揄偷笑,“看看,世子对姑娘......啊,不对,眼下该称公主才是了,看世子对公主殿下多好啊!您快进去吧,奴婢候在外头!”

    朝夕抿了抿唇,从云柘掀开的帐帘之下走了进去。

    甫一入帐,主位之上一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

    朝夕浅吸口气,开口便问,“蜀国来信了?是什么消息?”

    微微一顿,又道,“若是不方便也可不说。”

    主位上传来一笑,商玦道,“你过来。”

    朝夕背脊一僵,默了默才朝前去,这地方她来过,又走了几步在堂中站定,主位上窸窣一阵,却是商玦起身走到她身边来,刚至她身前他便抬手抚上了她的眸,语声带着隐忧,“不是说了眼不能见强光,出来为何不覆着带子?”

    朝夕一愕,她适才倒是忘了这茬。

    不过想到走了一路也没事便摇了摇头,“无碍。”

    她还在等商玦回答,商玦的指尖却落在了她眼眸之上轻按,他那指尖微凉,落点却在她眼周几处穴位之上,这还罢了,他欲要使劲儿,便得倾身,如此一来他和她简直近的呼吸相闻,朝夕退后一步,下意识睁开了眼睛!

    眼前雾霭渐退,她瞬间瞧见了一张曾见过一次的脸!

    首当其冲便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眸,接着是硬挺鼻翼,削瘦下颌,还有他颜色极淡的薄唇,朝夕见过这张脸,虽没第一次见时的摄魂夺魄,可这样面对面的贴近却是头一遭!

    她整个人怔住,商玦却在仔细看着她的眼睛,口中还道,“瞧着是有些神采了,唐术说过乌银花的毒去的慢,你莫要着急,刚才见了光可觉得疼?”

    朝夕紧张的呼吸都屏了住,她尽力做出眼盲的样子,摇摇头,“不疼!”

    商玦还似担忧,又贴近一分,“怎瞧着有些泛红?”

    他着一身墨襟白袍,乌发垂肩,银冠入云,剑眉尊傲,深眸慈悲,通身贵胄又觉温雅,削薄的唇又含着冷漠威慑,靠的这样近,朝夕甚至连他纤长的眼睫都看个清楚,她牙关紧咬,见他越靠越近目光下意识的一垂,着眼处却是他墨色领口内白皙的颈侧!

    他通身无恙,那颈子上却有一道红痕,从朝夕的方向看下去,赫然瞧见几个藏在领口的小小伤痕,一瞬间,朝夕想到了适才自己带血的指甲,牙关一咬,她脑海之中猛地浮现起几个片段来,那场景如雷而至,直将她轰的僵愣当地......

    “蜀国的探子来信,那试剑大会,蜀国王室会有许多人出席。”

    就在朝夕觉得自己绷不住之时商玦才缓缓正了身子,他眸色幽深不辨喜怒,语气却有些发沉,朝夕闻言心头亦是一缩,脑袋里却乱七八糟无法思考!

    “只要蜀王未至,任何人都在你之下,我已将你归淮阴侯府的消息送出,不日就会有回信,洛舜华若还有几分眼色,此番便该老老实实等你归府!”

    他缓缓言毕,总算是答了朝夕之问。

    见她怔愣不语,他不由蹙眉再靠近,“你怎么......”

    话未说完,朝夕忽的朝后一退,而后颔首,语声冷冽道,“我知道了,听闻世子贵客将至,我先退下。”

    说完竟利落转身而去......

    商玦站在原地看着朝夕走出帷帐,又听见那脚步声渐远,许久才弯了弯唇!

    “她就是那只小鹿?”

    帐中忽然响起一道华丽的男声,一人从主位之后的屏风一侧走了出来!

    商玦站在原地并未回头,只抬手抚了抚自己颈侧。

    语声带笑道,“还是一只很暴力的小鹿!”

    “姑娘,怎么这样就出来了?世子说什么了?”

    子荨在后面追上来,一把扶住朝夕手臂,朝夕脚下一顿,这才走的慢了些。

    她转身问子荨,“世子今晨何时离开寝帐的?”

    子荨皱眉想了想,“天刚见亮就离开了。”

    朝夕唇角紧抿,眉头高高扬起,站在原地怔愣一瞬方才朝寝帐而去。

    子荨不知她怎地,赶忙跟上,朝夕径直进了寝帐,入门便走向窗前的锦榻,而后便坐着沉思起来,子荨只觉得朝夕的气息顷刻间生了变化,分明还是红裙墨发,分明还是那张勾魂夺魄的脸,可一刹那间却有一道屏障无端而生,生生将她二人分割成两个世界。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朝夕生生呆坐了大半个时辰。

    某一刻,她忽然开口,“取我的琴来。”

    子荨醒过神,连忙将放在帐角的琴抱了过来。

    朝夕接过,纤长的手指在雪白的麻布之上拂过,忽然将那细带一把扯了开。

    麻布半褪,露出里头一张漆面黝黑的琴,琴一看就是古物,岳山之上雕刻细致纹饰,琴弦亦染上了铜绿,朝夕白皙的指尖自琴弦之上滑过,忽然又将琴身套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