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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个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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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秦蕴蕴觉得自己一直是个很胆大的人,但是在回到家拿起电话,即将拨通的下一秒,却又出乎意料的胆怯了,她犹豫了又犹豫,最终却犹豫到趴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天刚亮,一觉睡醒的秦蕴蕴想到了自己昨天的怂劲儿,肠子悔的那是不行不行的。她从床上坐起来,拄着下巴开始在脑海中幻想与韩以墨双宿双栖,伉俪情深的画面,心情那叫一个激荡到无以复加!

    为了美好的明天,为了光明的未来,她索性心一横,咬咬牙拨通了韩以墨的手机。

    “喂。”那边韩以墨的嗓音带着轻微的沙哑,显然也是刚睡醒。

    噢,太性感了!

    沉浸在他性感的嗓音里,她一时激动地忘了说话。那端的少年却还是一如既往的,额,暴躁:“秦蕴蕴,说话。”

    这家伙有很严重的起床气!这她居然给忘了!

    “额,那个……你刚睡醒?”

    “嗯,干嘛?有话快说。”他是有起床气,但现在却是鲜有的在与她通话中表现的不耐烦。

    她揪了揪被子:“昨天我们上生物课了。”

    “嗯,然后呢?”

    继续揪被子:“然后我们上到男女生的青春期发育。”

    那边这回没有应答了,她只好自己接话:“女性特征我是清楚的,但男性我就……话说,男生真的会遗精吗?你也会遗精吗?第一次遗精是什么时候啊?”

    那边继续不吭声,她却是刚打开话匣子:“要不你告诉我你做过春^梦吗?春^梦对像是谁也成啊。”这样我才好把可能出现的情敌扼杀于摇篮之中啊!

    那边终于出声了,不过是一记怒喝:“秦蕴蕴,你闭嘴!”然后就挂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秦蕴蕴郁闷:至于这么恼羞成怒嘛!你还知道我什么时候初潮,我都不介意呢!不懂得礼尚往来啊!

    小气鬼!

    挂了电话,韩以墨松了口气,垂眸看到被自己弄脏的床,不由得扶额叹息:这家伙……真是时刻不让人舒坦!叹息之后却是起身把床单一收,丢进了洗衣机。

    后面秦蕴蕴又针对这个问题对韩以墨死缠烂打了好几次,但这家伙每次要不就是缄默不语,要不就是一记怒喝“秦蕴蕴你闭嘴!”总之无论是哪种,结局都是一样的,他挂了她的电话,而她彻底输了,殊途同归呀!

    输了请吃大餐的秦蕴蕴为此没少在心底怨念他,就这么怨念着怨念着,日子悄无声息的就过去了。酷暑来袭,这是秦蕴蕴最不喜欢的季节,因为她是流汗体质!

    这日周末休息的秦蕴蕴正哼哧哼哧的从冰箱里搬出半个冰西瓜,二郎腿一翘,坐在沙发上,拿着勺子开始哼哧哼哧的吃西瓜。

    噢,夏日炎炎,一勺冰西瓜,一部偶像剧,日子过得实在是太惬意了!

    正在惬意的喟叹着,就听到隔壁家有吵杂的人声,本来她就喜欢凑热闹,而这又关乎韩以墨家,她立马的就放下西瓜,踩着拖鞋吧嗒吧嗒的跑了出去,在阳台上就看到韩家人来人往的,个个都穿着光鲜亮丽。

    要是韩以墨在的话,这时候俊脸肯定沉得不行不行的吧。要知道他可是很讨厌人多,也很讨厌吵闹的呢。

    这么想着,心中突然的不舒服起来,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而这件事……关乎她和他。可是……也许是她多想了吧,肯定是因为快一个学期没有见他了,所以才精力剩余的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可心口怎么觉得有些噎呢?!她叹了口气,揉着胸口转身,差点没撞上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秦妈妈:“太后,你想吓死你女儿呀?”

    太后看了她一眼,说的却不是一个事儿:“你韩叔叔他升官了,是省长了。”

    “真的吗?那太棒了!”可转眼看到太后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高兴:“太后难道你不为韩叔叔高兴吗?”

    秦妈妈看看她,又拍拍她的脑袋,微叹一声转身回了屋。

    从她有记忆到现在,太后很少叹气,印象里唯一的一次只有七岁那年她从树上摔下来,摔破了脑袋,血流不止,她是Rh型阴性血,俗称熊猫血,当时可是把太后吓得不轻,后来她出院的时候,她看着她额头上留下的疤痕,深深的叹了口气。

    她的叹气让秦蕴蕴心头的不舒服扩散得越来越广。很快的,两天之后,她的不安就被证实了。那时是在韩以墨家中。

    “坏坏呀,怎么了?都没怎么见你动筷子,难道是韩阿姨今天做的饭菜不合你胃口?”

    秦蕴蕴回神,低头看了看被筷子戳的乱七八糟的米饭,干干一笑:“没有呀,韩阿姨做的饭菜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只不过她现在没有了一如既往大快朵颐的热情,因为……这是顿散伙饭呀。

    不由自主的眼神就往对面的位置瞄去,那是属于他的位置,可此刻却是空空的,连着她的心里也是空空的。韩以墨……也许他们真的没有缘分呢。

    韩妈妈没有将她的小动作漏掉,静静的盯着她半瞬才笑着给她夹菜:“多吃点,坏坏以前还有点婴儿肥的,可可爱了,看现在都瘦了。”

    “可不是嘛,”秦妈妈也夹菜给她:“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哟。”

    “哈哈,”韩爸爸爽朗一笑:“老秦呀,这么多年了,现在要离开还真是有些舍不得。不过我们虽然搬去了C市,但并不意味着我们的友谊就这么断了,以后有需要你尽管开口啊。”

    秦爸爸笑笑,秦妈妈却是边吃菜边低声嘟哝:“我要是开口让你放人你会放么。”

    “弟妹说什么?”

    秦妈妈看了看同样在看着她的女儿,摇摇头:“没什么。对了,老韩,小墨他怎么不回来?”

    “他现在是准备考试阶段,还有一个星期就要中招考了,再说家里也没有多少东西可搬,去那边再买新的也好。”

    “哦,这样呀……”秦蕴蕴戳了戳碗中的饭菜,又开始心不在焉了。这样的话,她就不能亲口跟他道别了啊。

    他要在新的城市生活了,而她还是会留在这里,他们之间连唯一的优势都没有了。

    他……时间久了,就会忘了她的吧?然后结交新的青梅,成为别人的竹马。

    嗷嗷!青梅竹马什么的最令人讨厌了!

    “吧嗒”一声,被心中的揣测弄得心烦意乱的秦蕴蕴倏地放下筷子,起身低头说了句“我吃饱了”,疾步返回了自己家中。

    窝在自己的床上,呆呆的抱着被子,双眼无神的也不知道在看哪儿。秦妈妈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女儿的这副模样,好像……好像天瞬时塌了下来。

    秦蕴蕴此刻的感觉和天塌下来差不多,她觉得自己一直是一艘小舟,游荡在平静的湖水上,它离不开湖水,湖水也依赖它,它们亲密无间。可是此刻,突然一阵风雨大作,平静的湖面泛起了波澜,波澜逐渐汇聚成了波浪,只等她一个屈服便将她掀翻,从此,或是沉入湖底,或是某天会被人在岸上发现,但无论是哪个,它都不再具有鲜活的生命。

    “太后……”眼泪就这么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她张开双臂投入母亲温暖的怀抱:“我一点都不想让他离开怎么办?呜呜……他要是在那边交了女朋友,不认我了怎么办?”

    “傻丫头。”自这丫头有记忆以来就没再哭过,哪怕是那次撞破了头都强忍着不哭,这会知道那小子要离开了却哭成这般,秦妈妈深深的叹了口气,轻抚着她的背脊:“丫头,人生的离别太多了,但只要不是死别,还有什么是不能挽留的呢。他只是……不再生活在隔壁,不再生活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了而已,等你再大一点,你还是可以去找他的呀。”

    “这样真的可以么?”

    “当然。”秦妈妈笑:“好了,乖乖的休息,培养了这么多年的竹马女婿,要让你家太后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么溜走,想得美。”说完放开她,笑得很奸佞:“放心吧,今晚太后就算彻夜不睡也会给你拟定一个最佳计划,让你今后不用再因相思而人比黄花瘦。”

    “噗嗤。”秦蕴蕴算是破涕为笑了,她躺下来轻声对太后说:“妈妈,我爱你。”

    饶是见惯大风大浪的秦太后第一次被女儿这么表白,难得的老脸一红,嗯了声逃窜了出去。

    太后一走,秦蕴蕴躺在床上闭上眼却是怎么也无法入睡,索性睁开眼望着天花板。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意外了,下意识的她就不想承认它们的存在,尤其是她和他……要分离了。

    月辉迷离,屋外刮起的夏风斜斜拂过月白色的窗帘,鸟雀的鸣叫声时不时的传进房间里,一株白色的小花瓣自窗外飘入,唯美而凄凉。

    风落浮萍,她深叹了口气,闭上眼,不多久便听到窗户被敲响的声音,起初她以为是花朵被吹落打在窗户上,谁知那声音却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

    她烦躁的睁开眼,坐起身。

    月色下,少年长身玉立在窗外,清风拂动,斑驳的月影落满他白色的衣衫,如晃动的雅墨。

    她看着他,一时竟是不能言语。

    他却站在原地,看着她笑了,浅许柔和之色在他眸中荡开,宛如一阵清风拂过,他动了动唇。

    隔着玻璃窗她听不清,擦了擦脸,看着他呆呆的问:“什么?”

    他笑着指指身前的玻璃窗,这回她听清了。

    他说:“开窗呀,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