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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深情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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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越是美丽的东西,往往也越是难得而易碎。

    李玉函夫妻以为终于看到希望的时候,阴姬却将之毫不留情击碎了。

    她说:“此毒一时并不致命,然亦无药可解,惟凭自身心志抵御。”

    李玉函眼中的希望瞬间就灭了,他紧密又珍重地环住妻子的手,就像环住整个世界,然而眼中又满是惶惶,只因他的世界已经被宣判了,随时要迎接末日。

    柳无眉的眼神也一度死寂更甚李玉函,但很快的,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急急上前两步,几乎就要去拉阴姬的衣袖,然终及时想起面对的是什么人,未曾造次、改为拜伏在地,额头抵在青砖之上,乌发与长袖披散了一地:“宫主所言,可仅是罂粟之毒?”

    她完全无视了一旁宫南燕难看的脸色和疯狂迸发的杀气,声音脆急:“罂粟毒瘾无药可医,妾身早已知晓。然而罂粟之毒只要适量、保证持续摄取,轻易并无碍人命,反有镇痛之效。妾身原亦不敢轻试,但所中之毒实在折磨人,熬不住了才靠罂粟镇痛……”

    她膝行往前两步,手伸出去,却不敢抓阴姬的裙摆,只是紧紧捉住阴姬脚下的地面,因室内用的乃是上好的青砖铺就,她那葱管儿似的指甲很轻易就反折、断裂,但她似乎一点儿都不觉得疼,只满含希冀地看向阴姬:“前辈只凭一眼便看出罂粟之毒,想来妾身身上那剧毒必也有所了解,还望前辈怜悯,妾身当结草衔环以报。”

    阴姬又打量了她几眼,苍白病弱的女子眼中含泪的模样越发楚楚可人,连带了青淤血珠的手指都别有一种残酷的美,再看看另一边连连作揖抱拳的黄鲁直——她可以不在乎此人雄娘子好友的身份,但此时当着女儿,却不好不在乎此人勉强也能直呼其一声“世侄女”、列坐高堂的席次。

    因这些日子宫南燕偶尔叨叨,阴姬又以己度人,还真越看越觉得这黄鲁直与雄娘子交情“匪浅”,她看女儿女婿对宫南燕的态度,也能猜得出女儿对这黄鲁直的看法,故安抚拍拍宫南燕的手,示意她别太过草木皆兵,后到底伸出手搭上柳无眉的脉门。

    阴姬和石观音早年还真有过一段缘分,可惜石观音不比宫南燕,阴姬当时又还没起想要非谁不可的心思,虽钟爱石观音容貌,但她那宫中诸多弟子,要论单凭容貌就胜过石观音的自然没有,可要说容貌气质品性更合阴姬偏爱的,却还真不只一个。因此石观音离开神水宫时,虽也有因不比雄娘子要紧而增加的艰难之处,但阴姬也还真没用全力留她的意思。

    可再没用全力留也是企图留过的,也就是说石观音与阴姬过过招,至于结果嘛,石观音的武功在当时是远不如阴姬的,但论起用毒取巧的手段……阴姬除了不曾对石观音泄露天一神水的配方、是以还能以“无色无味”这一点取胜之外,于用毒之道,还不如石观音。

    只不过阴姬内力深厚,石观音没把握自己的毒药能一下子将她彻底毒倒,又到底忌惮天一神水,方不敢施为罢了,可要说天底下有什么毒是连石观音都没解药、惟有阴姬有的……

    总不可能是石观音什么时候弄到了与天一神水相生相克的另一毒物吧?

    阴姬凝神把脉了足有一刻钟,这只手把过换另一只手,还往柳无眉体内探入一道真气,最终蹙眉细想,又是一刻钟——南宫灵早洗白白跟着他哥回到席上了,她才缓缓开口:“你是不是在这两年,越发熬不住,没有坚持只‘适量’服用罂粟?”

    柳无眉的脸色越发白了,声音也微微颤抖:“是,莫非罂粟和那毒……”她这时候也想起来了,这世上很多毒物,单独用时是一种毒性,混合使用时又是另一种毒性,有时候甚至会彼此相克反而最终无毒,但有时候,两两相加,最终结果却不只是简单叠加那么简单……

    难道,就因为一个“熬不住”,就将原本还有药可医的毒,闹成无药可医了?

    柳无眉几乎连跪都跪不住,李玉函也早在她身边跪下,此时显然和她想到同一个结果,忍不住侧身抱住她,一只手狠捶地面好几下:“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先慌了神、惹你不舍得我心疼,才在能忍住的时候就用了罂粟……后来又怎么会一次次忍不住?又怎么会一次次增加分量缩短使用时间?如今……如今……”

    足有六寸厚的青石大砖硬是给砸出蜘蛛网状的裂纹来,李玉函却犹觉不足,举着碎骨都戳出皮外来的手就又要往头上砸,黄鲁直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捏住他的手,怒声呵斥:“够了!你孝经都读狗肚子里头去了是不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轻毁,孝之始也——你这样为一女子便不顾惜自身,将你亡母置于何地?又将你久病在床的老父又置于何地?”

    李玉函失魂落魄:“无眉岂止一女子?她是我的妻子、是我的生命、是我的心肝我的魂魄……”

    他说得深情款款,柳无眉听得肝肠寸断,但旁观者的牙简直能给他们酸倒了有木有!就是南宫灵,这个刚给他哥塞了一片酸得丧心病狂的柠檬的倒霉孩子,都忽然觉得嘴巴里头的味道没那么酸了,虽然倒牙的感觉更厉害,但源头别有出处了哇!

    黄鲁直这个绝大多数时候行止很是端方的老君子更是受不住这样黏腻的对话,甚至他看柳无眉的眼神都起了变化。但不管他对李玉函多么恨铁不成钢、对柳无眉的印象如何从一个“孝顺侄媳妇”一路往“唆使傻侄子不学好的狐媚子”跌停板,李玉函都是李观鱼唯一的儿子,而柳无眉,儿媳妇这种生物本来不具备唯一性,可当侄子开启了色令智晕模式、摆明车马表示柳无眉一死他也不活了的态度时……

    如果侄儿换成儿子,黄鲁直绝对能爽快让他上路,都不用等儿媳先死的!但如今只是别人家的儿子,又还不是随随便便的别人家——黄鲁直不是太高傲的人,但再如何君子的人物,他或许不会随便鄙视轻蔑人,但要他尊重看得起,也不容易。李观鱼正好是黄鲁直这一生中极少数发自内心敬重的人之一,李玉函偏偏是李观鱼唯一的儿子。

    更要命的是,李观鱼已经不是当年与天下顶级剑客煮茶试剑时的那个李观鱼,虽无损黄鲁直对他的敬重,但一个已经卧床十年无法提剑的李观鱼,对于李玉函这个独子的在乎依赖,要远胜一般单传之家。

    这也让黄鲁直在行事之时越发投鼠忌器。脸色几番变幻之后,只能勉强压住心中恶心和怒意,只道:“行了!男子汉大丈夫,遇事只知道自怨自艾算怎么回事?侄媳妇确实是个好的,你忧心也是难免。但事已至此,啼哭怨艾于事何益?不如再想想法子,便是不能彻底根除,能缓解一二、拖延时日都是好的。”

    虽不应该,黄鲁直此时是真心希望柳无眉能拖着拖着就拖得容颜憔悴性格大变,让李玉函也心灰意冷不耐其烦——不需要彻底负心,只要在深情之中多一点儿“她死了也是一种解脱”的心态便足够了。

    只要李玉函不立时寻死觅活,能想着好好奉养老父,黄鲁直真心不奢求其他了。

    黄鲁直这时候的心态很不君子,但君子也有远近亲疏之别,李玉函夫妻又实在太令人无语,他对自己的心思稍微自省一二也便罢了。只不想,他这话点醒是将李玉函暂时点醒了,酸倒牙的戏码暂停,却给新娘子带出大麻烦!

    重新燃起希望的李玉函夫妻,这一次将希望的目光投向了谢梓澜。

    他们看着她时的眼神,就像是饿了十七八年不见荤腥的难民看到一大块红烧肉。

    黄鲁直这下却是真的歉意满满了,李玉函是世侄,司徒静也是世侄女呢!论起亲近,他和司徒静虽才认识不过数日,但对这个除了婚姻观念诡异点儿外、最是沉静温柔不过的侄女儿,可比对那个有了媳妇忘了爹的蠢侄子亲近多了!

    结果居然因为他的缘故,这个侄女儿在自己大喜的日子给不速之客缠上,还要耐着性子应付。

    黄鲁直看“司徒静”真是越看越可爱,越看越觉得李玉函不是个玩意儿,尤其想起“司徒静”这些日子为阴姬宫南燕添的发簪、为雄娘子做的玉米羹时……

    但“司徒静”只是有点儿麻烦,李玉函却是性命攸关,黄鲁直到底忍下心中愧疚怜惜之意,反劝道:“小静帮忙看看,若是能治,就给他治一治吧!”实在是,不看这对年轻的,也要想着后头那个老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单从爱情看,李玉函和柳无眉的感情或许很美好,但只要一想到李玉函还有个卧病不起的亲爹……莫就没有语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