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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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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古代书院的日子,其实并没有想象当中那么难过,事实上还蛮休闲轻松地,少司宇觉得这和他上辈子的大学生活挺像的。课业不太重,也是一样的离家千里独自生活,和来自四面八方的学生一起生活学习几年,他早已经习惯了。尼山书院在现代就一贵族学校一样,占多数的都是王蓝田马文才之流的富二代官二代,当然也有那么几个如梁山伯之流的稀有庶族子弟。不意外的,学子间很快便分成了两大派系,一方自然是一马文才为首,王蓝田秦京生为其左膀右臂,身后跟着一大票或惧怕或巴结的士族子弟;另一方,便是以梁山伯祝英台、荀巨伯等人为主的庶族子弟,当然,还有少司宇,这个据他自己说是在土匪窝长大的江西知府家远房亲戚的‘伪士族’。双方道不同不相为谋,除了少司宇偶尔调戏调戏王蓝田、秦京生之流,就这样井水不犯河水,过的倒也是相安无事。

    前几天书院颁布了一条朝廷新令,说是各个书院以九品中正为样,设立了品状排行,品状高低与学子们将来的仕途息息相关。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为了考察品评学子的德育操情,和小学生们争夺小红花、流动红旗就一个性质。

    第一轮的评比,上榜的人便只有马文才和祝英台,评论者便是那个干瘦猥琐的小老头儿陈子俊陈夫子,据说他还是朝廷专门派到尼山书院的监学。那个老头儿,少司宇对其没什么好感,似乎就是一个见钱眼开又迂腐顽固的老八股。

    再然后,便是让尼山学子奔走相告兴奋了好些天的消息:山长为众学子请来了当代才女谢道韫为尼山书院客座教席。

    谢道韫啊,魏晋时期出了名的大才女,因一句‘未若柳絮因风起’名噪天下。据说,那时候谢道韫年纪尚幼。谢道韫自小便是才情过人,聪慧答辩,而且听说她对武学骑射颇有研究。

    可是……少司宇有些疑惑了,她曾经以为,这个时代并不会再次出现自己曾经熟知的历史人物了,这里……明明就不是她所了解的东晋时代。虽然时代背景很相似,但……这绝对不是历史上的魏晋时期的啊。这……明明就是个架空的世界啊。少司宇曾经在想,自己是不是重生到了某位大神的睡梦之中了,又或者,这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一个荒诞无稽的梦境,总会有一天,他一觉醒来,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谢先生声名远播,我早就仰慕已久,现在能听她讲课真是太好了!”梁山伯焦急的望向山门口,难掩心中的激动。

    “是啊,谢先生终于要来了!”祝英台已是激动地脸色微红,“我以后也要像谢先生一样,巾帼……”

    “刷……”折扇骤开,不大的声响却正好遮住了祝英台后面的一句话。

    “英台你刚刚说什么?”梁山伯奇怪的看向神色有些异样的祝英台,随即转向一旁手持折扇轻摇的少司宇,“少兄你很热么?这天气,也要扇扇子啊?”

    这还是三月啊!!

    “我……我说我要像谢先生那样,将来才情远播……对,才情远播。”

    祝英台支支吾吾的解释着,一面偷偷的瞄了眼少司宇,却见他似乎并无异样,横在胸前的玄色折扇徐徐的摇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笑而不语。

    整个书院包括厨房苏大娘母子、浣洗房一干杂役在内的女子,都跟着出来说要迎接谢道韫。说她是女人的表率,女中豪杰,是她们女人的骄傲什么的,场面十分热闹。

    “哼,女人家不在家里好好地呆着,成天出来抛头露面,成什么体统……”马文才不屑的看着众女子,转而盯着书院大门,满脸的不屑。少司宇不知道他到底是对一干女子不满,还是对即将到来的谢道韫有意见。

    “就是就是,文才兄,她不就是仗着一句‘未若柳絮因风起’成名的嘛,我看啊就未必有什么真才实学!!!”

    “听说她都二十七八了还没有嫁出去,肯定是长的太丑了没人要,所以才拼命地念书。”

    如此明显的狗腿,马大少爷似乎很是受用,认识这么久了,少司宇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马文才脸上,除了冷笑之外的笑意。只是……他到底是有多鄙视女人啊?擦!!这么讨厌女人的马文才,到底是怎么爱上祝英台,还为了抱得美人归和梁山伯斗得你死我活最后成为千古风流人‘渣’来着??

    看来这马炮灰心中,大男子主义和男尊女卑的思想真的是很严重,还好英台喜欢的是梁呆子,要是真的嫁给马文才,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地位吧。所以,马炮灰你还是留给小爷慢慢收拾吧!!

    “来了来了!!”

    这边少司宇还在胡思乱想,那边却听到有人兴奋地喊声。抬眼望去,山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一顶白纱软轿。两名年轻的粉衣丫鬟从轿子上扶下一位年岁看上去二十四五的女子。白衣红纱罗裙,三千青丝温顺的垂于肩头,峨眉淡扫红唇微翘,五官端庄大方。谢道韫不愧是名动天下的才情女子。那气质,高贵堪比空谷幽兰,姿态万千叫人过目难忘。

    的确是个让人眼前一亮的女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司宇,你见过谢先生??”

    祝英台梁山伯好奇的凑上来问道

    “不,没有吧,可能是我记错了!”

    少司宇摇摇头,她不可能会见过谢道韫,如斯美人,她若是见过,断然是不会忘记的。只是,这气质……真的好熟悉……

    “哼!像你们这样的死穷酸贱民,又怎么会见过她?!”

    王蓝田像只骄傲的小公鸡一般挺起了他高傲的下巴,满脸嘲讽的斜了少司宇一眼,却在下一刻被马文才狠狠地瞪着耷拉下了脑袋。

    “蓝田兄,谢先生可不会像你说的那样,没人要啊!”指节轻转,折扇在少司宇掌中灵巧的转动了几圈才又被打开,“文才兄,你说是吗?!”

    “哼!”

    马文才脸色微黑,冷哼一声便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王蓝田冲少司宇等人挥了挥他那毫无威胁力的拳头,这才不甘愿的转身追了过去,“文才兄,你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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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学子们摇头晃脑地跟着念,只是教书的今儿个却是换了个女人。少司宇单手托着下巴,盯着前方授课的谢道韫久久不能回神。

    真的,很熟悉啊……

    “这位学子……”

    在哪里见过呢……

    “少兄……”

    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不应该的啊……

    “少兄,谢先生叫你呢,少兄!!!”

    荀巨伯加大了音量,总算将某人的心神给拉了回来。

    “啊?学生在……”条件反射般的站起身来,少司宇双手抱拳冲谢道韫道,“谢先生……”

    “这位学子是否对本席的教学有什么意见,为何面有异色?”谢道韫手执书卷,看了眼面前面色瞬间变得通红的俊美少年微微一笑,“不需紧张,有什么说出来就好。”

    这……谁紧张来着?只是,刚刚一直都在神游,谁知道她讲到哪里了?

    “这……学生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讲讲你对本诗的体会或心得吧!”

    体会??

    微微顿了顿,少司宇面色才渐渐恢复如初,“学生只是,在为木兰抱不平,为当时的百姓委屈。”

    “哦?”谢道韫细长的柳眉微扬,唇角渐渐浮出一抹笑意,“本席愿闻其详!”

    “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如此状况的家庭,不只是木兰一家吧?想必,这样的家庭只是当时万千贫苦百姓的一种代表。世人皆知,民乃是国之根,江山社稷之本,根基不稳,谈何齐家治国平天下?百姓处于如此境地,朝堂政权不但没有照顾抚恤,还要强行征兵。家无顶梁柱,木兰无长兄,不女扮男装代父出征,她还有什么路可走??”

    课堂内一片安静,少司宇吸了口气,继续说道,“若是时局平稳,政权统治阶级德才兼备,则百姓安居,天下太平。掌权者,握天下生死,掌百姓安乐,试问这天下有哪个女子,愿意背井离乡离开亲人挚友,冒天下之大不韪女扮男装,然后去征战沙场,看尸遍满地、硝烟火海?搞不好,最后死在乱马铁蹄之下。

    谢道韫眼中闪过一丝动容,想说些什么,却终究只是动了动嘴唇。

    “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若是政权有德,也就不会发生如此人间惨剧了,否则,别说一个花木兰,即便是十个花木兰,亦是枉然吧!!”

    微微叹气,少司宇的语调,已然不知在什么时候,反常的认真平静,“学生放肆了,请先生责罚!”

    “不,你说的很好!”谢道韫摆了摆手淡淡一笑,眼中满是欣赏,“好一句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你对本诗看的很透彻,对天下百姓的怜悯之情,本席也很明白了,你……坐下吧!”

    “多谢先生……”

    Orz……那不是我说的,是杜甫大诗人说的……

    “少兄,你好厉害,没想到你文采也那么好啊!”荀巨伯悄悄瞄了眼和谢道韫对解得梁山伯和祝英台,小声的凑到少司宇耳边,却没有发现一言未发的少司宇,唇畔那抹还未来得及掩饰掉的苦笑……

    尸遍满地,硝烟火海啊……

    …………

    “你看着我作什么??是不是忽然觉得,为夫真的很吸引人啊??”感受到斜对面探究的目光,少司宇一如平日般嬉笑着悄声他调侃着紧盯着自己看的男人,成功的再次将马文才惹至炸毛,狠狠剜了她一眼后甩过头去。

    …………

    “两位学子说的都很有道理,这首木兰辞意在通过聪明、勇敢的花木兰宣扬我中原文化的忠孝传统思想,而为身为男子竟然有这见解,将来两位的夫人,必定让花木兰羡慕不已。”

    说话间,谢道韫的目光无意间扫到了少司宇的身上,不禁停顿了几秒,复才移往他人。“可还有人有疑问吗?”

    “我有问题请教!”一只手懒洋洋的举起,王蓝田一脸嚣张的站了起来,看向谢道韫的眼神,不怀好意!

    “请讲!”

    王蓝田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自古以来男尊女卑,先生乃是女流之辈,何以有颜面端坐其上,让众男子屈居于下而面无愧色呢?”

    少司宇有些不悦的看向王蓝田,果然是个二世祖,连老师都不放在眼里,如此的嚣张跋扈,简直就是……欠收拾!!

    你丫的没人请你坐在下面听,要是不爽你完全可以站起来爬凳子啊!!

    “闻到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书院讲堂自然以道高术专者为尊,不学无术者为卑。这就是我为什么端坐上位而面无愧色的道理。”谢道韫微微一怔,继而面不改色的轻声言道。

    谢道韫此话一出,不少学子纷纷鼓起掌来,尤其祝英台把巴掌拍得哗哗的。王蓝田满脸懊恼,一脸的愤恨不甘。

    忽而掌声渐弱,只见见马文才举起手中书卷前后晃了一晃,止住了巴掌声,他自己则放下书册,悠悠的站起身来。马炮灰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哪儿有热闹他还就爱往哪儿钻呐。

    “先生果然才思敏捷,口舌锋利。”马文才冷笑

    少司宇摇头,文才兄你要与谢先生逞口舌之快就好,干嘛没事儿斜我一眼?难道你觉得我少司宇亦是一个舌灿莲花之人?忽然回想起来,马大少爷似乎骂过他‘厚颜’,好像是不要脸的意思,少司宇不由得抹了抹鼻子,自嘲一笑。

    “不过学生尝闻女子需遵守三从四德,不知先生所为如何?”

    “本席向来从天理,从地道,从人情,此乃所谓三从;执礼,守义,奉廉,知耻,此乃四德规范。这三从四德,你没有听说过?”

    马文才嗤鼻冷笑:“先生明知三从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而妇德,妇言,妇功,妇容这四德,先生,您又遵守了哪一条呢?”

    谢道韫许是没想到他竟会这般直白,被他说的顿时一怔,几乎没了回嘴的余地。

    “马公子此言差矣。天纲地道,人存其间,修心行德,终止一法。德,言,功,容这四德,就算男子亦应遵行。若是强行区分男女,那便落了浅薄了。”梁山伯看不下去,只见他长袖一挥站了起来,好脾气的对马文才一作揖说道。“至于三从,谢先生自幼父母双亡,这个是众所皆知的。而现在先生依然待字闺中,自然无夫可从;说到夫死从子,原本就荒谬,假若马公子你是一位女子,夫死,而子尚处襁褓之中,你当如何听从呢?”

    周围众人已经纷纷鼓掌赞了起来。“说的好,说的好,好,好!”

    马文才凌厉的目光从梁山伯和祝英台那边一直扫到少司宇身上,只换的后者一脸无害的暖暖笑意,阵阵阴寒之气令得书院里的学子们都渐渐闭上了嘴巴。

    “咳咳……”或是被马文才凌厉的目光瞪得有些挂不住,少司宇这才清了清嗓子假模假式的站起来,“其实啊,这三从四德还有种新的说法,不知道众位同窗是否听说过?”

    “新的说法?”马文才挑眉,唇角轻扯冷笑一声,“文才孤陋寡闻,倒是烦劳少兄说来听听。”

    “真的要说??”少司宇微微咬唇,她有预感说了某人一定会暴走!

    “少兄不敢?还是不知?”

    马文才挑眉,似乎是故意要和少司宇杠上,其余学子虽然不知道两人昨晚发生的事情,倒也是猜到两人秉性不和,所以此刻也是想看好戏心态的人居多。

    “好吧,那就是新好男人三从四德,三从即是娘子的话要听从,娘子上街要跟从,娘子有错要盲从。”

    话道一半课堂下开始嘈杂,谢道韫眉梢微微抖动,马文才的脸色也从刚刚的得意洋洋开始泛青,唇角亦开始不自然的抽搐。

    “四德嘛……娘子教诲要记得,娘子花钱要舍得,娘子打骂要忍得,娘子未归要等得,此谓三从四德!!”

    男女平等嘛,她要为女人征求权利!

    “荒谬!!少司宇你!!!”

    “此三从四德,司宇绝对能做到!”少司宇竖了指头做出指天发誓的姿势,狭长的水眸巴巴的望着马文才,看的后者浑身恶寒。满堂学子却是或迷茫或忍笑,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来。谢道韫倒是觉得少司宇这古怪的理论,颇有些趣味,一时间也忍不住勾了唇角。

    “哼!!”马文才微微昂头,强压着火气转头直视着谢道韫:“本公子岂能与你等小人及女子同室?”

    说着,薄唇微微一抿,转过头来道:“听着,是男人的话,就跟着我走。”说完这话,转身,头也不回地向着讲堂外面走去。一干学子不敢迟疑,纷纷跟着他站起来往外走。祝英台愣愣地瞧着周围人站起来走掉,不由得急道:“喂,你们回来,这成何体统啊!”

    转眼间,讲堂里的学子几乎走了个空,只留下梁山伯,祝英台,以及荀巨伯这几个人。

    “学生莽撞,害先生无故牵连受辱了。”

    “你们坐吧。”谢道韫冲梁山伯淡然一笑,“哪怕只剩下一人愿意听本席讲学,本席也愿意倾心相授。”

    “幼稚的小朋友!”少司宇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晃了晃手中半开的折扇喃喃自语着,“看来这些家伙是应该尝尝离开女人独自生存的日子……”

    “少兄,你刚刚说什么?”忽然梁山伯双眼一亮,满脸喜悦的蜡烛少司宇的胳膊摇晃着,“对啊,我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什么,他刚刚有说什么吗?少司宇唇角微抽,不留痕迹的将死死抓紧自己手臂的手推开,“我可什么也没有说哦!”

    “我知道了!”梁呆子傻傻的不停点头,随即转身和祝英台荀巨伯商量起他们的大计划来。

    唯独少司宇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依旧是浅笑着轻摇折扇。

    “你叫少司宇?”谢道韫看着眼前满脸浅笑的少年,虽是在笑,却不难看出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虽是对人温文有礼,却又有一丝叫人难以察觉的疏离感。稚嫩年轻的脸庞上,似乎有着与年龄极不符合的成熟和……沧桑。她这是怎么了,竟然会觉得一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孩子沧桑?谢道韫自嘲的摇了摇头,想要丢开自己那种可笑的想法。

    “回谢先生,学生少司宇,刚刚在课堂上学生的确是走神了,还请先生恕罪,学生保证以后不会了!”

    “本席明白,司宇也无需自责。”谢道韫只当少司宇是因为那木兰辞而走神,也就不便多做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