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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好好的咋会中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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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云松酒楼里依旧高朋满座,热闹异常,台上的表演赢得了阵阵喝彩,表演的人还得了不少赏钱。睍莼璩晓因着这日钱二和杨开家里头有事,请了两日假,但客人又多,没法子,只得把苏颜拖来顶上。

    大伙忙得正欢,前头却忽然纷乱起来,不时地伴着一些尖叫声,苏颜正切着卤大肠,听见叫声,手下的刀停了下来,抬头问刘全福:“前头出什么事了?”

    “不晓得呀。”刘全福去门口伸了个头瞅了瞅。

    刘全福话音刚落,便见伙计春花煞白着一张脸,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结结巴巴地说道:“苏姑娘,出事了出事了,酒,酒楼死人了!”

    “死人?”苏颜被春花这话吓了一跳,赶紧扔了刀子拉住春花紧张地问,“怎么回事?”

    春花急得快哭了:“我也晓不得咋回事,就吃着吃着,忽然有几桌的客人叫肚子痛倒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吐东西,他们个个脸色青黑,有人说是中毒了!这会儿前头都乱成一团了!”

    “中毒?好好的咋会中毒呢?”张贵被吓了一跳,众厨子也甚为不安,若真是中毒就麻烦了。

    “走,去前头看看!”苏颜也慌了,赶紧朝前头奔去。

    饶是苏颜一向自诩遇事也能镇定自若,这回也被酒楼的情形吓得手脚冰凉。酒楼里吵吵嚷嚷乱成一团,胆子小些的抱着头瞪着地上的人大叫着,好几桌客人抱着肚子直打滚,口吐白沫,宾客不停地叫嚷着“死人啦,死人啦”,酒楼里一片狼藉,桌子椅子被掀翻在地,有几桌宾客听有人说是中毒了,惊得不停地抠自己的嗓子眼儿,想要把刚刚吃进去的东西都给吐出来。

    穆掌柜被一些宾客围成一团,嚷嚷着要穆掌柜偿命,有几个跳着叫着的说云松酒楼伤财害命,开黑店之类的,嚷嚷着要砸了酒楼,宾客被这么一煽动,纷纷出手砸了起来,杯盏茶盘桌椅板凳,花瓶字画全都惨遭毒手,更有甚者还扬言要烧了酒楼。伙计们和宾客打成一片,弄得鼻青脸肿,这场面让苏颜愣了半天,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苏姑娘,这可咋办呀,闹得越来越大了。”春花在苏颜身边急得直跺脚。

    苏颜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深吸一口气,不能慌不能慌,千万不能慌,我要冷静我要冷静。当下赶紧查看了一下倒在地上的人的状况,索性都还清醒着,哪有死人这回事,吓死她了。苏颜想让伙计们抬着中毒的这些宾客去医馆救治,奈何四周乱成一片,根本没法子抬。

    眼下最重要的是救人,人命关天的事儿,若真是中毒,根本耽搁不得。奈何酒楼已经大乱,发疯的宾客们只顾砸东西,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

    苏颜只得吩咐春花赶紧去最近的医馆找大夫来,又让阿才赶紧去报官。瞧着砸东砸西的人,苏颜实在气不过,提着裙角跳到舞台上,抬起鼓槌朝大鼓上狠狠敲着,声音大得要震破人的耳膜。

    酒楼的人被鼓声震得耳鸣,纷纷捂住了耳朵,打砸声渐渐小了些。苏颜吼道:“你们有完没完!现在是砸东西的时候吗?没看到地上躺了那么多人吗?人命关天的时候,你们光顾着砸,砸到地上的人怎么办?谁来偿命?难不成要推我头上?”

    “你个贼^婆^娘还有脸说!竟然给大伙吃下了毒的饭菜,心肠太歹毒了!”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在台下叫嚣着。

    苏颜眉头一拧,瞧着这个男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眼神犀利,抬起手中的鼓槌指着这个男人叱问道:“大夫都没说是中毒,你怎么会一口咬定他们是中毒死的?难不成毒是你下的?”

    “你,你——你别胡说八道,明……明是你们自己酒楼饭菜的问题。”那个男人一听苏颜这话,有些慌张,瞪着苏颜结结巴巴地说道,俨然没有了刚刚那副嚣张的派头,“毒死了人还在那里嚣张,你这个毒妇!”

    “哼!毒死人?他们哪个死了?你倒是指出来给我瞧瞧!”苏颜冷冷一笑,“我们酒楼的饭菜有没有问题不是你说了算的,得等官府和大夫查了才能晓得。我开门做生意,哪有自己往自己的饭菜里下毒,砸自己招牌的道理!万一是有人成心陷害呢?在官府没有查明真相以前,谁要是再动我酒楼的一桌一椅,我也可以将他告到官府,酒楼今天被砸的东西全部算他头上!不信就试试看!”

    苏颜说话那架势摆得十足,一副女王范儿,生生把人给镇住了。见众人没再动手,只是议论纷纷,苏颜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今日酒楼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深感抱歉!所以今日酒楼所有的酒水饭菜全都不收钱。我已经让伙计去请大夫和官府的人来,事情查清楚了,会给大家一个交代!我苏颜在此指天发誓,云松酒楼绝不会做下毒害命的事儿!眼下最重要的是救人,所以,请大伙儿给腾出一个地方来,好让大夫诊治,诊金全部由云松酒楼承担。你们再要这么耽搁,那就真死人了,我们酒楼可不想背这黑锅。”

    刘全福一等人也赶紧站出来让大伙儿往后退,伙计们收拾了一片赶紧的地,将倒地的二十多人挪到了一处,很快,春和堂的朱大夫和回春堂的孙大夫就赶来了,跟着官差也到了酒楼,孟海清穿着官府走了进来。

    朱大夫和孙大夫仔细地检查了这些人的症状,相互递了个眼色,抬起头对孟海清和苏颜说道:“是砒霜中毒,幸好中毒不深,还有得救。”

    “砒霜?我们酒楼怎么会有砒霜,不可能啊。”穆掌柜和张氏一听,心都快跳出来了。谁都晓得这砒霜是毒药,酒楼是做吃的,怎么可能会放砒霜。

    苏颜抿唇:“两位大夫,先救人,其他的事儿一会儿再说。”

    孟海清点点头,命衙差将这里围了起来,不让人靠近,朱大夫和孙大夫则忙着救人。孟海清本想同苏颜说几句,但因着这事闹得太大,若是同苏颜走得太近,难免有人说他徇私,只得和苏颜保持距离。让师爷和仵作检查酒楼里所有的吃食,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忙活了近两个时辰,总算是把人给救活了,苏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师爷和仵作的检查也有了结果,所有中毒的人都吃过同一道菜:卤大肠!师爷在后厨卤大肠的卤水里发现了砒霜。偏生这卤大肠今儿又是苏颜做的,大伙便把目光集中到了苏颜身上。

    苏颜默默地盯着地上的中毒者,昨天的卤水和今天用的卤水都是一样的,昨天没有出事,偏生今天出了事。而苏颜一早就来后厨忙活,中途并没有不明身份的人靠近过后厨。那就是说,砒霜是昨晚上放进去的。

    “苏掌柜,这道菜是你做的?”孟海清公事公办地问。

    “是,但我绝对没有在菜里下过毒!”

    “这个本官现在无法断定,因为你现在是本案最大的嫌犯,所以本官只能先将你依法押入大牢,待本官查清楚本案的来龙去脉后再行定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孟海清就算有心包庇也不能,只能先把苏颜关进大牢,但私心里,他绝对是相信苏颜的。

    穆掌柜和张氏自然是担心得不得了,苏颜安慰道:“没事的,我相信孟大人会还我一个公道的,这段时间要麻烦你们帮我照看一下小墨他们了。小墨他们问起的话,你们可以实话跟他说,瞒着牛大哥就是了。”

    “我们会的。”张氏拉着苏颜的手抹眼泪,“孟大人,你可得还苏颜一个公道啊,苏颜是不会下毒害人的。”

    “本官自会秉公办理。”孟海清一板一眼地回了句。

    说罢,苏颜也不挣扎,乖乖地跟着衙差走了,孟海清命人封了酒楼,派人把守着,然后一个一个把中毒者抬到了医馆,并通知中毒者的家属前来照看。那些家属免不了又是一番苦恼,嚷嚷着要孟海清给他们做主,可把孟海清折腾得头大。

    大牢里阴暗潮湿,散发着阵阵霉臭味,着实恶心得紧。尤其还有老鼠、蟑螂之类的来串门子,老鼠之类的也不怕人,一个一个在牢房里窜来窜去,尤其苏颜又是个轻微洁癖症,在这样的环境里呆着,着实不舒服得很,浑身都是鸡皮疙瘩。没想到她这个一向奉公守法的好公民来到这个时代居然会有坐牢的一天,想想都觉着好笑。

    仔细回想酒楼发生的一切,越想越觉着蹊跷,到底是谁和酒楼有深仇大恨,连下毒这事也做得出来,实在是太丧心病狂了。好在没弄出人命,要是弄出人命的话就麻烦了。

    夜里,苏颜正蜷着靠在墙上睡觉,孟海清却来了,瞧见苏颜居然还能睡得着,无语得很,这还能睡得着,心也特宽了。

    孟海清屏退了随从和狱卒,把苏颜叫醒了:“苏颜,醒醒。”

    苏颜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叫自己,睡眼惺忪地抬头瞧了瞧,见是孟海清,立马拧了一张苦瓜脸:“孟大人,你们这里的大牢也特没人情味了,又脏又臭又阴又暗,小动物还一大堆,这坐牢的人恐怕都等不得判刑就先病死在牢里了。”

    现代社会的监狱多人道,多干净,这古代果然是没法子和现代比的啊。

    “你埋怨也没用,就先委屈一阵子吧。”孟海清也晓得苏颜身份贵重,但他也不好明目张胆地徇私,这牢里头只能将就了。

    “怎么样?查出什么没?”苏颜打掉身上的草,走了几步,瞧着孟海清。

    “我盘问了酒楼上下的伙计,都说没发现可疑的人,不过倒在后厨的墙角里发现了包砒霜的纸。这事,我寻思着还得从砒霜的来源查起,所以我让人去附近的医馆查问这段时间有谁买过砒霜。”孟海清将酒楼查了个遍,除了包砒霜的纸以外,其他的一无所获。

    少量的砒霜可入药,药铺里都有得卖,但都限制着量,要在那么一大缸卤水里下砒霜,要的量可不少,要是查到谁买过砒霜,兴许就能摸出点头绪来了。

    苏颜点点头:“这倒也是一个法子。我想了一下,总觉着这回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尤其那几个带头砸东西的,很有问题。这中毒的又不是他们,中毒的也不是他们的亲人朋友,他们凭什么那么来劲儿,其他人一听说有人中毒,第一个反应是不停地抠嗓子眼儿往外吐东西,唯有叫得最凶的那几个丝毫不担心自己是否也中了毒,不停地煽动人砸酒楼。我就不明白了,酒楼到底得罪谁了,至于这样下黑手么。”

    孟海清倒是有几分佩服苏颜的,敏锐得很,能觉察到当中的端倪,叹了口气道:“实话跟你说了吧,案子虽然还没查清楚,但我多少是有些眉目的。你光顾着经营酒楼,大概是不晓得镇上其他酒楼的生意,从前红火的几家酒楼,如今冷清得很,多少掌柜恨不得放把火烧了你那云松酒楼呢。”

    苏颜瞬间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他们眼红酒楼的生意,故意下毒来陷害?”

    生意场上钩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事儿多了去,苏颜在现代社会也不是没见过,但她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做那些事,要斗就各凭本事,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太可恨了!

    “*不离十。那砒霜的量不多不少刚刚好,既不会害人命又恰好能给你们酒楼来点事,想必也只是想吓走酒楼的客人而已,并非想真的害死人。”孟海清毕竟是知县,平时又爱瞎转悠,消息也灵通些,各大酒楼掌柜眼红这点事自然也听了不少,“不过镇上酒楼有好几家,是谁下的手这会儿还真没法子断定,只能继续查了。”

    “丫的,这些人可真卑鄙!要是让我知道他是谁,我剁了他做肉包子!”苏颜恨得牙痒痒。

    孟海清也想赶紧尽快查清楚,不然容王那边没法子交代啊,万一苏颜在牢里病了啥的,容王还不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