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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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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美人被收拾地很惨,先不提游泳技术没有傅大少好这件事,单论男女体力悬殊这一块,她就不是他的对手。第二天她赖床不肯起来,傅大少拿她没辙,同意她在旅馆里补觉半天,他带着儿子去看风景。

    她幸福地躺在榻榻米上继续睡回笼觉,顺便回味昨夜令人脸红心跳的一幕幕。

    当天中午他们一家三口去吃了当地料理,日料清淡,餐盘精致,菜量超少,一家三口运动量大,光吃炒饭、火锅又没意思,最后堆满一桌的碟碟碗碗才填满三人的肚子。

    饭后她跟着父子俩去散步,顺便逛了逛周边的景点,拍了不少照片,又买了不少小玩意才回到旅馆,他们没有急着回东京,而是带着小家伙又泡了一晚温泉,第二天早上才离开箱根。

    第三天的行程就轻松许多,主要目的就是逛、吃、喝、买。

    沈梦每买一样东西就在事前写好的单子上画上一个勾,到时候直接在机场寄回国内,收件人是傅辰皓,让他分给海花等人。要不是有重量和数量限制,她真想多买一点,毕竟不谈历史,这个国家有些商品确实不错,质量上乘,性价比高,买一件可以用上十年,总比国内某些物品用了一个月就坏的好。

    时代在进步,生活向前看,总是拿过去来炒作,而不懂得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就不能埋怨现在好多人都跑来这里购物。这些著名旅游区景点,大部分都是国内游客,五湖四海都有。连景区服务员都能说上几句简单的中文。

    她把想法与傅大少分享,傅大少听后五异议,更是直截了当地指出,“政治归政治,经济归经济,两者相辅相成却又独自分开,说难听点,谁也离开不了谁,牵一发而动全身,事实上,老百姓很少关注这些。”

    沈梦欣赏他的观点,就像网络上流传的那个笑话,某部分人伪爱国,有仇富情节,弄坏那些带有明显标志的车子,而不愿去破坏取款机,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一天闲逛时间很快过去,一家三口放弃夜游繁华夜景,早早回到酒店整理战利品。

    沈梦在整理打包要寄回国的礼物,傅辰渊在收拾三个人的行李,傅胤丞小朋友最轻松,在删选三天下来拍摄的照片。

    “傅爹地,你有没有去过歌舞伎听这些场所?”她在白纸上标明每一件礼物的接收人,一边探寻傅大少的底,从这三天行程所看,傅大少很熟悉这个国家,显然不是来过一两次这么简单。

    傅辰渊扬眉,望向坐在地毯上专心致志写字的小女人,干脆放下手里的衣服,走到她身边席地而坐,“没必要瞒着你,去过几次。”

    老婆大人亲自过问,他一定要如实汇报,不然免不了被抠字眼。

    沈梦停笔,闻言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不是嫉妒也不是吃醋,纯粹是求知欲旺盛,“如何?那些公关漂亮吗?”

    据她所知,国内城市的娱乐场所里的声色犬马尺度不比国外小,有些更甚,有钱就给客人手寸,陪酒陪唱都是小儿科。

    原来她关心的点是那些女郎漂不漂亮。

    他黑眸一闪,不过仔细一想,她这么问也很正常,这个国家以服务业出名,而且还被法律所承认保护,连带着国内某些年会也会聘请这些女郎过来助阵。

    “各花入各眼,每个人审美观不同,与我而言,她们都一样,皆为工作。”再漂亮又如何,没有遇见她之前,他不心动;遇到她之后,他心不动。

    沈梦握住他的手,随性地靠在他身上,继续写字,她就喜欢他磊落光明的评价,“你来报东西的名称,我来写。”

    “好。”

    男人在外应酬,有些场合避免不了,这个世界的社交规律被上层建筑决定,男人是猎者,女人自古以来就是被追逐玩耍的猎物,无论身份有多高贵,无论在人前有多矜持,要不要逢场作戏就看男人自身的修养与修为,要不要沉沦风月场所则看女人的家世。

    所以男人一味贬低他人会让她瞧不起,一味赞美他人更让她看不上,有问必答,有话会说才是好男人。

    翌日,一家三口再次来到成田机场,他们先去把购买的礼物寄回国,接着又去办理行李托运,将近十五个小时的飞行时间,沈梦为自己买了一本书,是她一直以来想要花时间看却抽不出时间看的玄幻盗墓小说。

    傅大少瞟了一眼书名,对于她的喜好没有置喙,倒是她笑着问他,“老爷子没有规定傅家少夫人不能看小说吧?”

    让她学待人接物的上流社会规矩,她愿意配合;要是连她的喜好都横加约束,抱歉,她做不到。

    傅辰渊替她拎着这套系列小说,垫了垫分量,也只有小女人才会随心所欲把这么重的一套书带上飞机,“老爷子没有规定,不过我希望你不能有了小说就废寝忘食,忘记我和儿子的存在。”

    林凡是个话篓子,集团茶水间的趣事秘闻被他获悉后悉数传进他耳里,女主管为追连载小说冷却丈夫孩子的事比比皆是。

    沈梦牵着儿子的小手随他登机,举手保证,“不会,我看累了,绝对会去蹂躏欺负你们父子俩。”

    傅大少回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求之不得。”

    飞机顺利落地在希斯罗机场已是半夜。

    沈梦一下飞机就迫不及待开机,还未拨通向东的电话,就听到某人熟悉的口哨声,“美女、帅哥,你们去哪?要不要搭顺风车?”

    她笑,“我们要去该去的地方,有顺风车搭乘是极好的。”路过的旅客听不懂中文,只是羡慕地看着她有人来接。

    小家伙回到熟悉的地方激动极了,一点都没有瞌睡的迹象,听到向东叔叔的声音,兴奋地从爹地的怀抱里跳下来,迈着小腿跑过去,“向叔叔。”

    向东一把抱住扑过来的小家伙,抱起来转了好几圈,亲了亲他的小脸蛋才纠正,“叫干爹,都和你说过多少遍了,向叔叔是你的干爹。”

    傅胤丞小朋友笑嘻嘻地改口,“干爹。”

    “嗯,干爹在。”向东笑着答应。

    午夜的机场人很少,同一个航班下来的旅客三三俩俩地离开,大多数商店早就打烊,只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还开着。

    沈梦伸懒腰,踢踢腿搓搓手才和傅辰渊走到向东身边,“正要给你打电话呢,你就来了,什么时候到的?有没有等很久?”

    她出发前就给向东发了航班号,向东从港城出发,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差足够他选择好最快的航班号。

    “傅大少。”向东先问候了一声傅辰渊,然后才回答,“没等多久,也就是比你们提前一个小时到。”

    傅辰渊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递过去,“辛苦了,向老板。”

    向东不客气地接过,也不看牌子直接塞在裤子口袋里,机场不让抽烟,这个点也不是抽烟的时间,“我已经叫好了车,先陪你们去等行李,待会直接去小梦的那间公寓。”

    傅辰渊也不废话,点头应下,“好。”

    沈梦微笑跟在他们身后,男人之间的友谊要比女人之间的友谊来得简单,一个媒介就能促成一段关系的诞生,比如一小包香烟。

    因着她的关系,傅辰渊爱屋及乌,对她和向东之间的朋友关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向东本就欣赏傅大少,随着越来越多的接触,自然而然就接受了她和傅辰渊在一起的事实。

    他们很快就拿到行李,随向东坐上了预定好的轿车,驶向了陪伴她五年时光的那间公寓。

    这个国家四面环海,受温带海洋性气候影响,大多数地方都常年阴雨连绵,只有在夏天,太阳公公才会赏脸多加逗留几日。

    车里开了空调,顿时让刚出机场沾染到的冷意消失无踪,沈梦脱掉了棉袄,半年没有回来,一时间难以接受这里的环境,看着出窗外的风景就出了神。

    即使是冬天,即使维度比东京还高,这里的人穿着也不是很多,因为家家户户都有暖气。

    被政府大力治理过的环境,这座城市不再是远近闻名的雾都。

    当地人每天都离不开咖啡和奶茶,她以前在这个城市穿梭,几乎都会看见人手一杯,无论是在商场,抑或是在其他地方。

    英国男人是全世界出了名的绅士,戴着礼帽,拿着黑色雨伞,穿着西装,你对他们微笑时,他们会友好地摘下帽子对你欠身招呼,“女士,早上好。”

    她以前借住过的小镇,不知道有没有发生变化,尽管只是时隔半年,她却感觉像是过了好久。小镇空气很好,比伦敦这个大都市还好,她记得小镇的商店关门都很早,下午五点左右就会关门,酒吧最多也在午夜十二点左右,她在那里安心待产的一个月,远离喧嚣,享受宁静,心情格外地安宁平静,或许儿子的乖巧很大程度和她当时生活的环境有关。

    五年里,最让她感受深切的就是很多人空余时间都会参加志愿者服务,包括退休后的人士,不像国内的叔叔阿姨都去跳广场舞。

    沈梦在回忆,杂七杂八地回忆,随心所欲地回忆。

    傅辰渊和向东都没有打扰她,她自一上车就格外安静,安静地注视着车窗外,浑然忘我,连小家伙的问话都没有听到,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浸在她的五年时光里。

    向东坐在副驾上和司机不时说会话,像是怕吵到正在回忆的沈梦,声音压得极低。

    司机是地道的当地人士,察言观色本领一流,这三位人士衣着不凡,谈吐优雅,当向东压低声音时,他也配合地低声回答。

    傅辰渊静静地抱着儿子,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小女人,这里是她曾经居住五年的城市,阔别半年,她陷在回忆里不可自拔,他比她更不可自拔。

    不可自拔的爱情。

    机场到沈梦住的公寓要两个小时,就在两个男人以为她沉默一路时,她突然开了口,先回答了儿子的问题,“帅宝,妈咪的公寓还在。”

    小家伙见妈咪终于有了反应,激动地从爹地的怀里爬到她的怀里,“妈咪,宋叔叔也在吗?”

    沈梦抱着儿子坐好,过了减速带,她才稍微松开一些,“宋叔叔明天会来。”宋成彦的家世一直讳莫如深,他不主动来找他们,他们根本无法找过去,所以她留言逼迫他主动现身。

    小家伙得知宋叔叔明天过来开心极了,离开妈咪的怀抱又去骚扰向东了。

    傅辰渊忽略司机,没有避讳向东,他握住她的手,把她往怀里带了带,“想得那么出神,我都不忍心打扰。”

    沈梦呵呵一笑,这个男人一向都是绅士体贴的,她主动交代解惑,“我初到这里的那一年,什么都不习惯,语言不习惯,饮食不习惯,气候不习惯,就连后来学驾驶也非常不习惯,短短一年就瘦了十来斤,压根不需要节食减肥。”

    沈梦的话不高不低,向东不用竖起耳朵听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关于她的变化,宋成彦侧面和他提过,不过他对本人亲口讲述的变化更感兴趣。

    傅辰渊知道她既然当着外人的面和他聊,那么肯定是一些无关痛痒却又非常有趣的事,

    她的无关痛痒,在他看来,是了解她的五年唯一的捷径。

    他捏了捏她的手指,佯装漫不经心道:“具体和我讲一讲。”

    沈梦看向两个男人,“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这几年很红、风靡全球的那部电视剧《神探夏洛克》?”

    傅辰渊微微蹙眉,率先回答,“耳闻过,林凡喜欢看。”他偶尔听到林凡和钟轶私下里讨论剧情,林凡还把他和那个男主角作了一番对比——老大的智商和神探不下上下,却比神探帅多了。

    向东从不看电视剧,只看电影,“梦丫头,你想表达什么?”

    沈梦也不以为意,笑了笑,“这部电视剧的主角的语速很快,如果我不看字幕,我肯定无法听懂他们在说什么,这是我来伦敦第二年的深切感受。”

    向东继续问她,“所以呢?”

    沈梦嘴角边绽开一抹笑容,自信的笑容,“英国人的发音比较低沉、比较重,就如大提琴一样厚重;美国人发音比较清脆,比较干练,就如笛子一样悠扬,我个人偏爱美式发音,第一年在这里闹了不少笑话,第二年末,我把那部电视剧又翻出来看了一遍,已经游刃有余,久而久之我就渐渐喜欢听当地人的发音,还觉得蛮有情调。”

    傅辰渊和向东都没有笑,这是她的故事,他们无需评价,只需安静当好观众,聆听她的五年心声。

    沈梦停顿一下继续说道:“第一次到这里,只觉得当地的饮食冷的居多,完全颠覆了自己的想象,你们想啊,我们家乡都是热乎乎的饭菜,我才来这里的第一顿饭顿时让我食不知味,对未来充满迷惘,那时也是冬天,冷得我牙齿直打哆嗦,这辈子都忘不掉,我的一般般的厨艺也是在这里练成的,宁愿饿着肚子,也要回公寓做热乎的饭菜,当然都是一些冷冻食品,直接扔进锅里煮的水饺汤圆之类。”

    傅胤丞小朋友还符合了几句,“妈咪的拿手菜就是蛋炒饭,煮水饺,下面条,对了,还有三明治。”

    沈梦探身捏了捏儿子肉嘟嘟的小脸,“妈咪做饭手艺不精,起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没有面黄肌瘦,没有让你的爹地心疼是不是?”

    小家伙听懂了白白胖胖,却不明白面黄肌瘦是什么意思,大致猜到是白白胖胖的反义词,也就是很瘦很瘦的意思。

    “嗯哒,爹地,妈咪把我养得很好哒。”

    “爹地看出来了。”傅辰渊感动地笑,在没有爱情的支撑下,沈梦独自养大儿子,完全就是凭借母爱和女人天生的柔软心肠。

    女人因爱而伟大。

    母爱。

    被儿子打岔后,沈梦就没有继续回忆过去的酸甜苦辣,转而和司机聊了聊当地的新闻,半年没有使用口语,让她高兴的是,她没有落下,沟通无障碍,回答很流利,她的伦敦腔司机都夸赞地道。

    一路说说笑笑,漫长的时间很快过去,到达这栋古老的建筑时,已经清晨五点。

    沈梦站在晕黄的路灯下仰首看向古朴又透露出历史厚重感的房子,有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好像她还住在这里一样,好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又好像她离开了很久,抛弃了跟随她五年的家居用品,抛弃了这里的一切。

    傅胤丞小朋友没有大人的多愁善感,他第一个踏上门前的台阶,转身对三个大人招手,“爹地、妈咪、干爹,你们快来呀。”

    儿子的笑声打断了她的怅惘,她把行李扔给两位男士,跟在儿子后面拾阶而上,“帅宝,知道钥匙在哪里吗?”

    “知道哒。”

    小家伙笑呵呵地回答,跑到了门口,在门与墙壁的拐角蹲下来,撅起屁股,在花坛里摸了摸,然后站起来对大人亮了亮手里的一把铜色的钥匙,“妈咪,找到了。”

    沈梦笑着接过儿子手里的钥匙,对准锁眼插了进去,转了三圈,咔哒一声响,入户门顺利被打开。

    这是一栋三层楼高的房屋,一楼大门是入户门,堆放着房主的杂物,她和宋成彦的公寓在二楼,门对门,三楼则是露天阳台,晾晒衣服和养花种草的阳光房。

    她离开后,宋成彦依旧住在这里,直到他离开去了非洲当无国界医生,所以空气里没有难闻的、久未住人的气息。

    考虑到房屋的年龄,室内没有装感应灯,她借着外面的路灯打开了墙壁上的开关,水晶吊灯瞬间亮起,室内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她又回来了。

    傅辰渊安静地跟在她的身后,黑眸淡淡打量这里的一切,客厅里的家具没有铺上白布,而是铺了一层粉色的蕾丝,所以他能够清楚地浏览这里的装潢风格——典型的英伦家居风格。

    奢华、精致。

    不知不觉使人进入二十世纪以前。

    以他专业建房子的眼光来看,这栋建筑价值不菲,年代久远,况且又是在地理位置非常方便的街区上,房租不便宜,关键是不一定能够租到。

    他的女人能够住在这里五年,房租又不是很贵,那么宋成彦与屋主的关系值得令人探究、玩味。

    向东最后走进来,顺手关上了大门,“我说你们就把钥匙藏在墙角旮旯的花盆里?也不怕被人顺手牵羊顺走?”

    一楼没有什么可看,沈梦领着他们上二楼,“这个街区都是古建筑,已经被列入文化遗产保护范围,有的建筑捐献给了国家,有的建筑屋主依旧保留,街道里有二十四小时监控录像,定期还有警察巡逻,治安没有问题。”

    “怪不得你们如此嚣张。”向东以往来找俩人聊天,都是他们在家的时候,五年里倒是不曾见过楼下大门的钥匙。

    傅辰渊黑眸一闪,宋成彦的家族他一直没有查到有用的情报,如此看来,宋家只怕不是豪门世家如此简单。

    傅胤丞小朋友早就爬上了二楼,他已经在生活了五年的公寓门口站定,等着妈咪开门。

    沈梦这次没有从阳台上的花盆里找钥匙,而是直接走到门口,打开滑盖,在按键上输入儿子的生日数字,电子音乐响起,门开了。

    向东每次看到这扇门都会嘲笑俩人,这次也不例外,“傅大少,你可看到了吧,梦丫头和成彦太搞笑,楼下那扇门用的是原始的铜锁,防的是君子;楼上的却用先进的密码锁,防的是小人;真逗。”

    傅辰渊不置可否,拉着行李箱跟在儿子的后面踏进屋内。

    沈梦抽了抽嘴角,特意站在房门口,她从向东手里接过她的行李,把他挡在门外,“你也累了,快去对门休息,等成彦到了,我们再聊。”

    “喂喂,不带你这样过河拆桥的!好歹请我进去喝一杯啊?”向东当然看出来她不想让他在傅大少面前提及她和宋成彦的过去,不过他确实不是故意提到的,完全是看到这扇门,本能的反应。

    沈梦不客气地当他的面关上房门,“成彦那里应有尽有。”

    向东看着面前被关上的房门,无语地摇了摇头,拎着自己的行李转身走向对门,输了几个数字顺利打开房门,哼着歌走进去。

    一目了然的格局,大约六十平米,暖色调的装潢,暖色调的家居设计,厨房和卫生间独立隔开,客厅与卧室相连,中间只用米色的帘幕遮住。墙上没有多余的画,全部被用来设计成书架,圆形的餐桌放在客厅的中间,餐桌后是四人座印花沙发,正对着镶嵌在书柜里的四十寸液晶电视机。

    厨房和卫生间里都有窗户通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主卧的床后面是殷实的墙,墙上贴着小家伙的涂鸦作品,白纸的颜色已经泛黄,纸上的作品也跟着褪色,不过依稀能够看清小家伙画的是妈咪;再观这张她睡了五年的床,一米五宽度的床,欧式床架,她在这里度过了五年的寒暑,只守着儿子一人;衣柜不大,只有水榭江南的一半大小,靠近墙角、与床很近的地方摆放着一架纯木头打造的婴儿床,据他猜测,小家伙长大后,一定是用来被她堆放换洗衣服的地方。

    空间不大,却被充分利用,母子俩人住绰绰有余。

    最为关键的一点是房间里空气清新,桌面上没有灰尘,客厅窗户上的那盆绿萝勃勃生机,一点都不像是被空置了半年的房屋。

    傅大少静静打量了半晌,傅胤丞小朋友察觉爹地与众不同的气场,乖乖地从书柜的抽屉里拿出影集坐到了沙发上,等着爹地参观房间后,他就会和爹地介绍每一张照片的由来。

    沈梦自然也跟着傅辰渊把房子浏览了一圈,他沉默不语,她大气也不敢出,要知道傅大少不说话时,气场是无比强大的,正如俩人第一次正式见面,他专心致志打高尔夫的模样,令人猜不透看不清。

    直到傅大少把目光投向那盆绿萝,她才意识到出了问题,联想到她在节前发给宋成彦的短信,很快就明了,“我节前给他发的短信,一定是他请人过来给房间清洁打扫了下,傅爹地,你可要替我还人情啊。”

    宋成彦心细如发,她没有主动提及她会带傅辰渊来,但是他一定能够猜到傅大少会更过来,就是不知道他是在他们通了电话后派人来打扫,还是通电话之前,抑或是每个月都让人来打扫一次。

    她不敢继续深想下去,一旦往下深想,平静的水面就会被打破,激起暗藏的水流。

    傅辰渊扫了一眼企图推卸责任的小女人,他的女人魅力太大,也是件让他头疼的事,他走到四人座沙发旁坐下,陪儿子一起看他拿出来的影集,“你是我的女人,儿子的妈咪,人情自然归我来还。”

    沈梦悄悄吐了舌,走到厨房去烧开水,不用说水电煤气费宋成彦都给她交了,“你们父子俩饿不饿?要不要上床休息会?”

    头等舱的椅子再舒服也比不上自家的床,午夜到达,清晨到公寓,因为时差的影响,她一点都不困反而精神奕奕,想来父子俩也这样。然而出于在乎和关心,她还是要多嘴问一问。

    客厅里传来一大一小的回答,“不饿、不困。”

    沈梦莞尔,多么简洁明了的傅氏作风回答。

    她把水壶放到电磁炉上,然后检查橱柜里的东西,她记得离开这里时,橱柜里能吃的食物都被她送到了隔壁,连带着儿子爱吃的零嘴也送了过去。她刚才问父子俩饿不饿,是因为她在成田机场买了好几包拉面,打算煮面条给他们吃。

    橱柜里很干净,没有任何食物。她放下心来,一点都不愿意见到宋成彦变成田螺姑娘,为她准备一大堆吃食。附近的面包店要在早上八点开门,期间他们饿肚子的话只能拿拉面来填充了。

    从厨房出来后,沈梦就把行李箱打开,没有急着把衣服挂起来,而是先把在东京积累下来的脏衣服拿出来,拿到卫生间去洗,她先放了一盆温水浸泡衣物,接着晃到卧室里,揭开床罩,打开衣柜,找到刷子拍打床铺,絮絮叨叨的灰尘被拍了出来。

    还没等她唤傅辰渊,他就走了进来接过她手里的干净床单,和她一起铺在了床上,俩人又合作一起套了被套。

    他们要在这里待上三五天,在元宵节之前回到港城就行,傅大少不愿意住酒店,傅胤丞小少爷也不愿意住酒店,作为傅大少的女人和傅胤丞小少爷的妈咪,当然要把床铺收拾好。

    “今年七月份退租?”傅辰渊看到了搁在墙角的折叠床,小家伙曾经和他提过,他和妈咪睡觉会感冒,自己都是独自睡在小床上的。

    沈梦从柜子里把两个枕头拿出来,准备待会儿和洗过的衣服一起拿上楼晒,尽管太阳少得可怜,晒也比不晒好。

    “嗯,房租费已经交了,提前退租也拿不回来房费,我就没把心思花在这上面,想着米兰大赛结束,还可以回来住几天。”

    傅辰渊坐到床上,床很柔软,床单被套大方素雅,不花哨,一如她的为人。

    他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微微使力就把她抱在怀里,他的唇碰触她的,“这次回去前,把房子退掉如何?”

    她内心一动,主动吻了吻他的唇,儿子在外面,她不能乱来,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就和他拉开一些距离,“依你。”

    既然与他相认,留着这间公寓也是徒增伤感,那么不用等到七月份就可以退掉,何况也该退房了,有傅大少在的地方,才是她和儿子的归属地,下次再来英国,就是纯粹来度假了。

    他介意,她就顺着他来,毕竟当年因为她的一意孤行,害怕受伤,导致男人缺失了孩子成长的最关键五年,索性他们的儿子没有走上歪路。

    水开的声音打破了俩人的腻糊,傅辰渊去厨房倒水,沈梦去卫生间洗衣服,断断续续忙到七点钟时,门铃声响起。

    沈梦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向东,他穿着乳白色的套头绒衫,手里推着五星级酒店的不锈钢餐车,笑容满面地道:“我请你们吃早餐。”

    小家伙从她的腰旁探出脑袋,“干爹,有没有提子奶酪?”

    沈梦就算不想让向东进门也不行,她让开距离,让向东把餐车推进来,“帅宝,不要吃甜食。”

    儿子最近甜食过量,过年期间明显又胖了一圈。

    向东把餐车推进来,笑道:“当然有你爱吃的提子奶酪,而且特地让厨师少放点糖,保证让你吃下肚不发胖。”

    小家伙欢呼雀跃,迫不及待地站在餐车边等着开动。

    傅辰渊对于向老板的不请自来没有意见,对于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高级餐车更是没有多问一句话,不动声色地坐在客厅的圆桌边用早餐。

    圆桌小,向东端着咖啡杯坐在沙发上,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房间,心里既为好友喝彩也为好友忧虑。

    唉,宋大医生的细心关怀到头来给别人做了嫁衣。

    沈梦捕捉到向东暗含深意的眼神,心不动则不妄动,她秉持餐桌礼仪,安静享用可口早餐,就是不主动说话。

    傅辰渊为儿子倒了一杯牛奶,然后看向对面的小女人,“我待会要出去办点事情,若是宋医生过来,请他一定要等我回来,我们中午要请他和向老板一起吃饭。”

    沈梦柠眉,傅辰渊突然外出办事,难不成是把时间留给她和宋成彦叙旧?

    向东看了看沈梦,又看了看傅大少,好心地提议,“傅大少,要不要我给你带路?”

    傅辰渊是真的有事情要处理,如果不是这次陪小女人来伦敦,他之后也会抽时间过来一趟,向东主动提出当地陪,他自然乐意,“如果不麻烦的话。”

    沈梦见他竟然答应了向东的随口提议,不禁多看了男人几眼,“你怎么没和我说你有事要办啊。”

    他是什么意思?难道真以为她和宋成彦之间有猫腻?所以故意找借口出去,好把地方留给他们叙旧?

    这是要吵架了?

    向东咳嗽一声,端了一份意面离开,“傅大少,我在隔壁等你,临走时你叫我一声。”

    “嗯。”傅辰渊轻声应下,同时对正在喝牛奶的儿子说道,“帅宝,你去陪干爹吃早饭,爹地和妈咪有事要说。”

    小家伙一向听傅辰渊的话,哪怕发现妈咪突然不高兴,他也没插嘴,乖巧地端着意面跟着干爹走了。

    沈梦目送一大一小离开,才耍脾气地离开餐桌,看也不看傅辰渊,径直向卧室走去。

    傅辰渊叹气,拿小女人没辙,他找借口给她和宋成彦叙旧,她反而不高兴,要知道他在飞机上就考虑良久,痛定思痛才决定的结果。

    他抽出纸巾擦净嘴,推开椅子跟着走进卧室,她坐在床沿,低垂着脑袋,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他挪步走到她面前,开口解释,“博恩的欧洲合作商,伦敦这里的某个厂商被人暗中动了手脚,断了和集团的合作,国际金融大厦无端少了一批建材,我本来已经安排人来洽淡,既然我今天在这,当然要亲自走一趟。”

    沈梦惊愕,倏地抬头看向他,正要开口,她的嘴被他伸手捂住,她凝视他,眼睛瞪得大大的。

    傅辰渊松开手,顺势搂着她的腰坐到她旁边,“你会乱想也很正常,我确实有意要避开,你和宋医生久未见面,他身体才又康复,你们肯定有许多话要说,你们的五年我参与不了,你们之间熟悉的话题我听到肯定不好受,所以,夫人,请明白为夫对你的用心良苦,让你和他独自相处,我委实不愿。”

    她难为情地靠在他怀里,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的感受她最明白,正如姚倩羽在楼下用餐,她不愿意下楼,偏要故意勾引他,把他留在楼上一样的道理。

    想到这里,她主动坐到他的腿上,投怀送抱给他玩,摸摸那里,蹭蹭这里,“那你早点回来,向东对这里很熟悉,让他跟在你身边。”

    傅大少很满意沈美人主动送豆腐,抱着她在床上腻糊了十分钟才放开,“尽量保证中午回来,如果有变故,会提前通知你,我还要替你还人情。”

    人情不是债,还起来要人命,宋成彦的人情不得不还。

    ------题外话------

    五十万字了,咳咳,接下来~

    小舍最羡慕母亲大人追着看的那本小说的作者,母亲大人不跳订、不多嘴、安静看文。反观小舍仔细浏览后台跟定记录,像母亲大人的姑娘很少啊,当然有些妹子我都很熟悉了,每天看后台你们都在,小舍很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