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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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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吃到一半,一只偃甲聿便飞入了杜湘士的居所,几人互看一眼,这是之前与孙玉拟定的计划开始的信号。

    这只偃甲聿是从上尧村飞来,由竹小青放出,放出原因是上尧村被南闽而来的巨蛇攻击,求竹箐风立刻前来襄助。

    巨蛇确由南闽放出,近些年南闽之地喜欢上了饲养巨蛇,巨蛇数量众多,稍许调动几条是很方便的。操控巨蛇的那伙人是离霄刻意安排,表面上听从鬼谷寐离。

    鬼谷寐离当初因唐麟一时曾命人探访过上尧村,听说过当初沈初和唐宝被巨蛇追赶掉入一枯井之事。他的人曾潜入过枯井,但枯井当时就已坍塌,潜入者并未发现可疑之处。

    但鬼谷寐离天性多疑,不会就此罢休,离霄将计就计,巧妙的让鬼谷寐离知道了南闽有这么群善于操控巨蛇的人。

    鬼谷寐离中计,将那些人收入麾下,伺机再探一次上尧村,今日便是他动手之时。

    “想不到他还真能中计,正道三尊主之一的他就这么点智慧?”竹箐风奇怪,初得知此计时,他并不认为此计能得逞,但杜湘士都同意了,他也不便说出异议,今日见真得逞,不由问了出来。

    “也算不上是真的中计,不过是没放在眼里而已。”姜若水解释。

    竹箐风还是不解,沈初又添了几句:“现如今华夏各处皆有动静,此处的动静尚不足以入他的眼,但他天性多疑,又记挂着此处,正好有一个不入流的方法,他自然就采用了。对他来说,能借此探到些什么最好,探不到也可全身而退,与他无关。”

    竹箐风领悟,完了不由冷笑:“此法现如今是个套,若不是个套,他使来不是平白害了上尧村那么多条性命?”

    “他何时在乎过其他人的性命?别说上尧村了,天目堂、蓬莱仙宗,青州那么多条性命,他都是眼不眨就送了出去,毫无怜悯之心。”姜若水讽刺。

    “所以即便计划周全,我们也该尽快行事,早一步到上尧村,以防那些人做出些超乎人性底线的事情来。”沈初道。

    杜湘士也点头:“照之前的计划,箐风得信立刻回去,君石将君溪藏好,这位公子就假扮君溪与箐风一道前去,你们两人使用飞行偃甲,沈初独自行动,绕山林而走。路上定有不少探测偃甲,以你目前的水平应该可以应付。”

    沈初点头,几人立刻分头行动。

    沈初先走,藉由明轩堂后的千里竹海绕行至上尧村,随后是竹箐风和乔装的姜若水,两人行色匆匆,脸上具是担忧的神情。

    沈初先是换了身上山砍竹的工匠作服,明轩堂每日要消耗数量巨大的竹子,后山人手不够时会雇佣一些越溪镇上和周边的农夫砍竹,并给予一定报酬。这些农夫平日里极少有机会获得灵币一类的流通货币,砍竹能获得灵币让他们对这份工作十分用心,多是埋头苦干,并未过分在意身边是否有人举动异常。

    沈初很快通过了这片繁忙的劳作区,进入了竹海深处,竹海的风景大同小异,竹子霸道,其生长过的区域极少有其他植物能生长,动物倒是有一些,比如素喜在竹间跳跃的猴子。

    竹海下方难以掩藏一人的身影,上方茂密的竹叶丛倒是可以,沈初便效仿猴子,装载利于跳跃的偃甲,穿行跳跃于竹间,速度奇快。同时放出探查偃甲,以探查周围是否有其他偃师或偃甲。

    他所使用的探查偃甲是当初墨凝设计的冰系,他做了些改进,放出后一段时间,冰能自动融化,让偃甲化为极其小的颗粒,难以被人发现。

    沈初一路顺利的绕行至了上尧村附近,探查偃甲有了反应,这一代布有防御和探查两类偃甲,且偃甲联动,带传递功能,有部分被破坏即会被布防者发现。

    且防御带连绵不断,横向、纵向皆兼顾到,未有遗漏之处,显然是个高手所布。

    不过这种完全难不到沈初,探查偃甲的原理不过就是通过物理因素的显现和灵力的波动来判断,完全可以骗过,沈初早在雕绘阶段就已经熟练掌握。

    现如今还基本掌握了眠椽的门径,五级偃甲内所隐含的极少一部分精神力探测他也能察觉。

    沈初很快换了身装备,悄无声息的潜入,上尧村周边已是一片狼藉,随处都是巨蛇爬行过的痕迹,竹箐风和姜若水已到,正在想办法抵御巨蛇,部分村民也拿起农具一道参与,现场很是喧闹。

    照约定,沈初无需去上尧村内,而是在山脚一处尽是茂密灌木丛,看起来无路可走的地方等候,会有人出来跟他接头。

    沈初方寻到那处,就见灌木丛内一阵穿梭声,有一动物穿行其中,速度极快,个头看起来并不大,也没有灌木因此被破坏,明显不是巨蛇。

    那物穿行至沈初身边也没停顿,直接发出一声尖锐的哼声,唰得下飞窜出来,直扑沈初。

    沈初眼疾手快将其拿下,还未来得及细看,又是一个声音传出,是个虎虎生威的小男孩声音:“妖怪,哪里跑!”说着,一个约莫一米高的小男孩也自灌木丛内跳出,直扑沈初。

    沈初本欲躲闪,但思及是个半大的娃娃,躲闪会摔着他,便腾出空余的那只手一捞,娃娃就被他夹在了腋下。

    “啊啊啊啊!放我下来!”小男孩立刻抗议。

    沈初变捞为提,拎起小男孩的后衣领,让其与他平视,同时抬起了另一只手上的那物。

    “吱儿~~~~”是只野猪崽,个头跟沈初当年遇到的那只差不多,不过显然不是当年那只,那只猪要是十多年过去还长这样,那就不是猪了。个性也不同,那只挺聪明的,这只好傻,看到沈初的瞬间,就目瞪猪呆了!

    “笨猪!”小男孩似乎骂了野猪崽一声,然后看向沈初,甜甜的笑,“美人叔叔,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哈?”沈初默,他是在等接头的人,但显然这么重要的任务不可能交给这样的小孩。

    “噫?美人叔叔不信?真的哦,我没有骗你。是个叔叔特意让我在这里等你的,叔叔还特意嘱咐,不准让我叫你美人~~”小男孩古灵精怪的说着。

    沈初再次默,联络此事的是孙玉,孙玉不会嘱咐这么奇怪的事情,只有离霄才会。可离霄已经……

    沈初的眼神暗了暗,正准备将小男孩放下,忽然灌木丛内又是一阵动静,比方才大多了,显然来者体型巨大。这个时候最有可能来的这种体型的动物就是巨蛇,沈初当即将小男孩和野猪崽护在身后,招出偃甲准备攻击。

    不想野猪崽却咬住了沈初的衣角,沈初奇怪。

    就在他奇怪的同时,来者已经显了真身,是一头壮硕的成年雄性野猪,看到小男孩的瞬间就扑了过来:“哼呜~~~~”

    小男孩大叫一声,赶忙手脚并用爬到沈初身上,动作十分熟练,显然经常为之。

    雄性野猪张开四条蹄子试图攻击,但在看到沈初的一瞬间撤去了攻击,哼哼唧唧的叫了一阵,显然十分高兴。见沈初奇怪,还将自己的崽子拖了过来,手舞足蹈的形容了一番。

    它自己对着空气嗷呜嗷呜的叫了阵,然后倒地不起,摆出死亡的样子,又用鼻子拱了拱野猪崽,示意它活着,又把野猪崽往沈初那推,示意它是因为沈初活着的。

    沈初皱着眉领悟了半天,最后得出了一个奇妙的答案:“你是……当年的那只猪崽?”他迟疑问。

    雄性野猪一听就猛点头,它当年就颇通人性,现在更是突飞猛进,更蹭蹭蹭的跑过来,试图跟沈初亲昵撒娇。

    沈初果断挪开了身体,这头猪也不知道这些年吃什么长大的,竟是寻常雄性野猪一倍大,被它蹭可不好玩,稍有不慎被压倒,爬都爬不起来!

    雄性野猪顿时低下了头,以示很伤心。

    小男孩则趴在沈初背上,拍手称好:“美人叔叔干得好,谁让它刚才这么追我?”

    雄性野猪一听立刻竖起了四蹄,对着巨蛇的方向一个劲的喊,小男孩不解它的意思,沈初确是明白,当年它的父母就是丧生在巨蛇之下的,今日忽然涌入这么多巨蛇,它自然要把自己和自己的崽藏好,结果小男孩还将野猪崽拐了出来。

    便回头敲了小男孩一下:“今日这么危险,你还跑出来,还把别人家的崽带出来,要是出了事怎么办?你是谁家的娃?回头我送你回去!”

    “好啊,美人叔叔送我,我娘亲一定羡慕死了。”小男孩高兴笑,丝毫没把沈初之前的训话听进耳中。

    沈初忍不住皱眉,又仔细思考了小男孩的话,他娘亲羡慕?莫非是……沈初想起竹箐风在饭桌上的那番话,“她啊,嫁人好几年了,还不让人省心,娃都有你当初那么大了,还天天带着他往山林里窜,尽拣野味打。”

    是竹小青的儿子?!

    沈初忙问:“你的母亲是不是姓竹?”

    “美人叔叔,你太聪明了,我更喜欢你了!我就是你的侄儿~~雨宝儿~~~我娘说我是谷雨那天生的,就叫谷宝儿或者雨宝儿,我觉得谷不好听,就选了雨!美人叔叔,你说我的名字好听吗?”雨宝儿一股脑儿说完后,期待的看沈初。

    那样子像极了某人,某个把徒儿捧上天,有好东西就巴巴过来献宝求赞许的家伙……

    沈初猛愣了下,脑中还滋生了一个完全没可能的想法,这家伙不会是离霄托生的吧?要真是的话,他是否要将他带回去养大撒?当初是离霄养大他,现在反一反?算是还旧恩吗?

    沈初越想越离谱,看得雨宝儿一脸不解,不会吧,他这么可爱,美人叔叔不喜欢他?雨宝儿的脸明显恹了下来。

    沈初忙打住回神,笑说:“好听。”

    雨宝儿一阵换后,然后道:“呐,美人叔叔,我们开始干正事吧,走~~我带你进去。”

    雄性野猪一听不甘的叫了声,明明是它带路好不好?

    沈初则一脸无语,雨宝儿还真是接头人,这种无厘头的事情不像是孙玉做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