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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唯一带着口罩，手机麻利开着吸尘器打扫卫生，感觉到室内温度差不多了，将空调关掉，拿出自己新买的加湿器，放在墙角。
倒了点水进去，将加湿器开起来，楚唯一拿着抹布继续擦。还剩下一个半小时，他需要加快速度了。
若有若无哼着歌儿，楚唯一心情很好，虽然很想说你就住在我家吧反正也是你的房子，但是……说直接了会把人吓跑。自己还是悠着点慢慢来。
如是想着，楚唯一淡定地走进苏蔼睡房，准备帮对方整理下床铺。
曾经他出入过无数次苏蔼家的厨房，但没进过、也相对注意地避开过苏蔼的睡房，虽然听到过屋子里歪歪中传来的大笑，楚唯一也克制住自己的目光。
他以为他会看到一个有点杂乱的普通男性的房间，结果他看到的是简单到空落的一间睡房。
进门正中央是床，床前不远处是小书桌，圆凳子，垃圾桶空着，桌面上摆着扯掉线头的电脑，一个大塑料袋盖着挡灰。
房间里除了床和用来摆电脑的小书桌外，没有其他多余的家具，米色的床，米色的桌，白色墙体，黑色墙裙，还有米黄色的窗帘，说不出的冷清。
想了下自己家里活跃的两个猫祖宗，因为猫咪喜欢而到处摆放的软毛垫、地毯。看起来就温暖的客厅睡房和这间房子对比太明显，让楚唯一忍不住叹了一声。
叉腰站了一会，楚唯一走到房间的墙柜边，拉开，开始拿棉被，打扫卫生，铺床！
苏蔼捧着奶茶坐在客厅里，有些紧张地看着蹲在自己膝头不动的花花。
肉嘟嘟胖乎乎的猫咪眯着眼睛，两个前爪抱在胸前，象极了农民揣。尾巴轻轻在身后甩动，黑色的猫咪小黑在地毯上躺着，伸出让叶晖胆战心惊的爪子去挠眼前的尾巴。
手里的奶茶温度渐低，苏蔼并拢的双腿也有点酸麻起来。坐着不动，他觉得穿着皮鞋的脚渐渐凉起来，看了眼自己膝盖上惬意自在的猫咪，苏蔼稍稍向后侧了下身。
原本眯着眼睛的花花陡然睁开眼，盯着眼前的人类看了一会，尾巴一收，整只猫往苏蔼肚子地方向凑，然后，以一种亲昵的姿态，团在苏蔼小腹和大腿之中，脑袋一仰，枕在苏蔼胸腹部。
苏蔼哭笑不得看着这只每次在月色团的副本歪歪群从来没露过正脸的猫咪，小心蹭了下脚跟，把皮鞋脱了。
苏蔼慢慢抬起左脚，换下鞋子，套上软乎乎又温暖的拖鞋，刚抬起右脚，小黑也嗖地窜上小沙发，看一眼依偎在苏蔼怀里的花花，“喵~”拖着长音叫了一声，小黑从苏蔼右手边试探着踩上苏蔼的身体。
黑爪子在苏蔼胳膊上踩了两下，仿佛是在试探是否可靠，待确认可靠之后，小黑大人不客气地抬脚往苏蔼身上爬。使劲往苏蔼肚子胸前挤。
楚唯一打扫好卫生回家，一进门就看到靠在沙发上似睡非睡的苏蔼，还有团在他肚子胸前的两坨猫饼干。
一人两猫都一脸昏昏欲睡，看着楚唯一出现，苏蔼有点犯迷糊，小黑抽了下尾巴示意，花花只半睁开眼睛看了楚唯一一眼，简直狂拽酷霸到了顶点。
苏蔼呆呆坐着，直到楚唯一走到他面前，不客气地抓走两坨份量不轻的猫饼。
“这两家伙死沉死沉，又爱撒娇，你不用纵容它们，直接拍屁股拎开就好。”楚唯一戳了戳小黑，又戳一戳花花，冲慢慢回神的苏蔼笑道，对方在他的注视下，慢慢地，红了脸。
“我刚才迷糊了一会……”
“很累吗？没事。”
“不累，是太舒服了。”苏蔼伸出手指，轻轻点一点小黑的尾巴，小黑立刻回头，喵喵叫着又想往苏蔼怀里钻。
楚唯一伸手把小黑拎住：“不许爬。”
看一眼端坐着的花花，再看看犹自挣扎不停的小黑，苏蔼小声道：“它们很黏人吗？软软地、毛茸茸，很舒服……”
“有点黏糊，冬天抱着暖手暖脚。”楚唯一终是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苏蔼的头：“我刚才整理了下，晚上你要带它们过去么？我喂饱了给你，它们两个能睡一晚上不动。”
小黑张嘴，轻轻衔着苏蔼的手指，猫咪尖利地牙齿扎在手上，苏蔼彻底回神。
“啊，不用了吧，你才是它们的主人。”
“但你那边太空落了，我亲测，它们两只喜欢趴床上，不会趴键盘和鼠标垫的。”轻柔地拍了拍苏蔼肩膀，楚唯一将悄悄爬上苏蔼身的花花弹了个脑崩：“我们可以准备出发，去吃晚饭了。”
苏蔼慌了下头，站起身来，神情里带了点不舍，被楚唯一看在眼里。
重新换上皮鞋，苏蔼不自觉搓了下手，不知道是不是抱着猫肉暖炉睡了一会，他觉得有点冷。
正想着是不是回去换件衣服，楚唯一已经从睡房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块驼色的围巾：“刚才你没脱外套，现在走出去估计有点冷，围巾是新买的，戴一下，上车再解开。”
说着，楚唯一不容苏蔼拒绝，伸手将围巾围在对方脖子上，还左右打量，一脸认真：“嗯，不错，颜色很衬你。”
苏蔼张了张口，一时之间说不出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看着楚唯一轻车熟路拉起他的手往门边走，熟稔得让人觉得两个人这么亲密，是非常正常、而且成为彼此习惯的事情。
苏蔼跟着楚唯一下楼，到车库，再到上车，坐在副驾驶，他看了一眼认真握着方向盘的楚唯一，又看了看车子右边的后视镜，借着镜子看着自己。
头发长度刚好，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一脸面无表情。
嘴唇有点白，眼神也很阴霾。用有些人的话来说，一看就不讨喜，看了就生烟。苏蔼扯着嘴角，想露出一个微笑，发现镜子里的自己更难看了。简直像……像披着人皮结果露出尾巴的怪物……
苏蔼眼神黯了下去，即使在温暖的环境里，也显得很瑟缩。
楚唯一按了下喇叭，一踩油门往前开，方向盘打了个转：“在想什么？”
苏蔼微微抬头，看了楚唯一一眼：“还是有点不明白，你看上我哪点……”
虽然苏蔼内心因为有人告白而雀跃不已，但他也无时无刻不在反复想着对方到底是看上了自己哪一点，长久的生命中，他被认可和肯定的机会太少，所以第一时间里，除了惊讶、突如其来的巨大惊喜之外，苏蔼内心是深深地恐惧。害怕沉迷，又舍不得离开，只怕自己到最后又是一无所有。
因为这种怯懦的心里，他忍不住也不得不经常想着，反复思量，既想试探，又害怕得到答案。
“我应该是，觉得你很可爱。”楚唯一避开后边的车，打起转向灯，把车往小路上开：“我看你什么都好，什么都喜欢。你想听我就天天说给你听，但是今天、现在，先放心地跟我吃个晚饭好吗？”
稳稳地停下车，楚唯一伸手先帮苏蔼围上围巾，他才开门下车。
他走得很快，几步跨过车头，走到苏蔼身边，伸手帮苏蔼拉开车门，手挡在车门上头：“来。”
苏蔼迟疑了一下，假装镇定地下车，楚唯一自然地伸手拉住苏蔼，右手关上车门，锁上车，拉着苏蔼往店里走。
今晚他们吃的是老街里一家老店，店长据说是本地人，做得一手好沪菜，甜而不腻，味美诱人。
两人面对面吃了个尽兴，吃完饭，楚唯一还拉着苏蔼直奔商场，买了新的羊绒被和蚕丝被，还有几个软垫。
“你的被子薄了点，所以之前断电之后你就感冒了。”提着被子溜进苏蔼家，楚唯一特别正经，说着他一点也不客气地把被子拿出来，往苏蔼床上铺。
苏蔼窘迫地想拦住对方，被楚唯一直接伸手抱在怀里，像哄幼儿一般，被轻轻拍打了两下后背：“乖，我来。”
苏蔼脸火烧一般，讲话都结巴起来：“不、不要过分啊——”
楚唯一铺好被子，转身扶着苏蔼的肩膀，慢慢低头，一点一点靠近对方，眼睛直视着苏蔼，坦诚、直接、目光中满含热切。
苏蔼被看得全身发抖，心慌神乱，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移向别的地方，直到楚唯一再次把自己用力地抱在怀里。
“我很早之前，就想这么把你抱在怀里……小蔼，你很好，你比别人说的，比你自己想象的都要好。我喜欢你，是因为我自己也很寂寞，更是因为，只有我偷偷发现的，只属于你的美好。你还记得吗？我说过，我小时候到处吃饭，跟人打架，我所接受到的恶意，并不比你少。你总说我看起来很阳光，很让你羡慕，但我心底那些阴暗的东西，是我不敢表露出来给任何人看，我甚至不会轻易对别人报以信任。但你不同，你总能在我心里一点一点生根发芽，慢慢把我侵蚀。答应我吧，给我、给你一点时间。比以前当普通邻居更亲近一点，比我们只在游戏的世界里更贴近现实一点，我们再多了解彼此一点，直到我终于能得到你真正的认可。”
苏蔼被人温柔又霸道地抱着，耳边是那人不加修饰、甚至有些语焉不详的告白，人体的温度，话语里的深情，熏得苏蔼有些头昏脑胀。
试试吧……也许……呢？
苏蔼这样想着，又再次点了下头。
两人从简单地拥抱，再到看起来正常的聊天，再到道别回到各自房间，苏蔼坐在柔软温热的床铺上，伸手打开电脑，手边有软垫，顺手一抽垫在身后，很是舒适。
电脑旁边，是温热适口的奶茶，饮上一口，暖胃舒心。苏蔼点游戏登录，读条结束之后，收到来自一剑凌霜的密聊。
就和每天的手机短信一样的内容。
一剑凌霜：#微笑，今天开始也要在这个世界关心你。天冷，注意身体，奶茶喝完了叫我，我可以送货过门，外带猫咪卖萌。
苏蔼忍不住笑了一声，想了想，打字回去。
苏白糖：这是你的新日常吗？
一剑凌霜：只要你想。
捂着胸口，苏蔼慢慢地，弯腰低头，嘴角微微上扬了点，露出一个带着点小满足的笑来。